第18章 陋习

当烟燃尽，吴春芳终于走了出来。 方达珊看到救星，赶紧迎上去。“春芳姐，我……我喝蒙了，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怎么……” “行行行了！我没空听你解释，你给方山50块钱红市，从此别和任何人提这事，我自然也不会说。” “给钱？”方达珊又懵了，这不是侮辱人嘛！自己……啊不，是方大山那小子撞了人家的好事…… 方达珊正胡思乱想，吴春芳又说道：“怎么？你还想把事情闹大？”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这样做，会不会显得我像是以前的地主老财……” “噗嗤！呵呵呵！算了，我现在也睡不着，就和你说说。方大山，你还真是跳崖跳傻了，你真不记得我们这一带的民族间的习俗了吗？” “啥习俗？” “你！”吴春芳摇了摇头，“大部分民族都习惯男人当家作主，但男人却基本不干活，整天游手好闲。其实也是有原因的，以前男人主要负责打猎，还有完成一些土司、头人发布下来的任务，现在不让打猎了，也没有所谓的公共任务了。” “等等，春芳姐，这些和我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 “嘿！你又嫌我啰嗦了？你直接给钱，我还用得着解释吗？” “我错了，姐，你继续！” “然而男人们依然习惯了只想拥有家庭的地位，却不愿意过多的替家里出力。比如说吃饭时不让女人上桌，你不也看到了？”说到这儿，本就小声的吴春芳再次降低了分贝，示意方达珊把耳朵凑过来。 “今晚，那方山半夜醒来，以为大家都睡着了，就吩咐吴丽小声点。但吴丽身体瘦弱，那里经得起方山喝酒后的胡来，所以方山就认为是吴丽吵闹把你引来了，所以他就把责任都算在了吴丽身上。至于你，你只是喝醉了，偶然撞破了好事，给点红市，就算消灾祈福了！” 方达珊张大了嘴巴，完全不敢相信，居然是这个样子，“春芳姐，我记得妇联的工作是经常下乡的。” “别提了，为了多生男孩，百姓们和相关工作人员就像冤家，大家的工作都很难做。” “哦！我懂了，怪不得镇长说群众工作难做，原来不是大家不愿意接受新事物，而是一开口人家就会有抵触情绪。不说这些了，真的给钱就能解决了？” “别和我说你还是不想给！” “给给给！” 方达珊走到方山面前，摸出50块钱，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结果方山一看到钱，立刻就抓到手里。“哈哈哈，本家，以后多来玩！我那女人不懂事，你罢见怪！” 方山拿了钱直接回房，也不管吴丽，吴春芳也说了声“累了！”就回房了，只留下方达珊站在院子里。 我还以为影视剧里都是演得，原来还真有这么落后的习俗存在啊！短时间内能改变吗？办学习班？估计大家都没积极性，哪怕用发钱的方式估计也取不到好的效果。还是得靠智能手机和网络，大家接触到了更广阔的世界后，自然而然就会摒弃这些陋习了。 事情算是解决了，方达珊在想事情，方大山再次睡去，结果让方达珊越来越清醒，干脆走向一堆干草，躺了下去。 看着夜空，方达珊烦恼逐渐远离。这里也叫银河吗？乡下的天空原来真的很清澈啊，以后搞个天文望远镜来玩玩，不知道星空中是不是也和原世界长不多？如果我把那边未来一些发现公布出来，会不会…… 方达珊毕竟不是专业的天文从业者，想一下过过瘾而已，也没真当回事，屋外的蚊子太多，他准备起身回屋，没想到屋门“吱呀”一声，一道纤细靓丽的身影走了出来。 “吴丽姐！你……”方达珊一开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吴丽看到屋外有人，先是一愣，然后就站在门口犹豫了起来，进出两难。最后，还是来到方大山身边，指了指篱笆外，又走出了院子。 这是要我过去？方达珊看了看屋里，最后还是被好奇心驱使着走出了院子。 “大山兄弟，我听春芳说，你能帮我？” “帮你什么？”方达珊一脸茫然。 “春芳说了，你能带领大家富起来，并且能改变这一切。” “哦！你说这个，这是帮助所有七宝镇的人，不是单独帮谁。” “你能让我和方山离婚吗？” …… 话题转得太突然，方达珊再次不知道如何开口，憋了半天，问出了一句：“方山大哥经常打你？” “也不是经常，但是一喝多了……”吴丽在星光下，楚楚可怜。 “离婚你应该去司法所，我可没那个权力。” “我偷偷去过了，可是他们管我要证据，我拿不出来！” 方达珊哪有功夫给吴丽普法，主要还是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基础法律也不熟，但他此刻却无法拒绝吴丽，于是又想起了吴春芳，没想到吴春芳就出现了。 “嘿！方大山，你小子胆子也太大了，你以为方山真不敢揍你？” “我！”方达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是我叫大山兄弟出来的，春芳，我还是想离婚，你帮不了我，我就想着大山兄弟能不能帮帮我。” 吴丽解释后，吴春芳看着方达珊，“你有办法吗？” “我又不是学法律的，能有什么办法？”说完，方达珊把吴春芳拉到了更远处，小声问道：“到底是因为什么？” “这事得从6年前说起，那时候吴丽刚怀孕，被方山喝酒后给打没了，然后就再也怀不上了，你知道女人要是不能生育，背后有多少人会指指点点吗？而且吴丽，多少也是初中毕业，她也一直好学，对于外面的世界有向往，反正是多种因素吧。” “她偶尔去县城和市里，看到了人家妈妈领着孩子在街边快乐的玩耍，非常羡慕，而人家的男人都很温柔。他们是沙族，自古就没有离婚一说，如果女人敢出走或者有背叛行为，以前是会被活活打死的，虽然现在不允许了，但还是免不了被大家说闲话。” “大山，你不是要成立公司了吗？你给吴丽一份工作，那么吴丽就有正当的理由离开这里了。” “唉！还真是个好主意，还是春芳姐你脑袋灵光，离不了就分居，只是不知道现在有没有分居到了一定时限就可以起诉离婚的？” “这我倒是没听说过，以后吴丽只要每个月你给方山钱，他有钱买酒喝了，肯定就不会为难她了。” “等等，吴丽姐赚的钱，凭啥给那个酒鬼买酒喝？”方达珊一听，立刻鸣不平。 “不给，吴丽就别想出来！” “这叫什么事儿啊！”方达珊挠了一下脑袋，忽然有了主意：“春芳姐，以后我给吴丽姐开多少工资，只告诉你，你呢，就告诉方山只有一半，这样，吴丽姐就能自己支配大部分钱了。” “好的！那我去和吴丽说。” 吴丽听后掩饰不住的高兴，眼神里的那一丝忧郁也减轻了许多，回到了客房里，吴春芳又来到了方达珊面前 “可是吴丽只有初中文化，你要做的事情可都是大事，她能干好吗？” “再大的事，也需要一件件去做，都是无数小事汇聚而成的。只要认字就行，你不是她好闺蜜？有空你就教教她打字、写文件、复印什么的，做个秘书、助理啥的，不会有问题的。 “也对，哪儿也离不开文员，这个学起来也不难，吴丽还是很聪明的，听镇长说，以后要用电脑办公了，不知道我们能不能学会。” “电脑也很简单的，又不是要你们学编程，等网络架设好，我亲自教你们？” “大山，你会电脑？” “唉！呵呵，我……我肯定要先学，不然我一个总经理，还不如员工，那怎么成？”又说漏嘴，还好吴春芳对于这个理由没有任何怀疑。 事情暂时解决，吴春芳也准备回去休息，方达珊又拉住了她。“吴丽姐的娘家是哪里的？到时候会不会还有麻烦？” “哦！吴丽家是麻树县的，是家里最小的，父母都已去世，方山家你也看到了，所以她哥哥姐姐基本就不再来往了。” 那不是无亲无故了？那她要是真离婚了，能去哪儿？这个疑问方达珊没有再说出口，毕竟人家还没离。 两人各自回屋，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方山又说要去打几只山货，让两人别走。一听还要喝酒，方达珊连忙逃跑，好在吴春芳说有正事，方山也不便强留。 接下来两人来到了村主任家，村主任是苗族，名叫陶力胜，因为早年跟随马帮经常外出，见识比较广，所以这些年都是他一直担任村主任。 陶力胜毕竟做了多年村主任，沟通简单了许多，嘴上倒是支持，只不过一提到让他帮忙做其他村民的工作，他就说民族不同，他也只是在几户苗族里有些威望。 接着又聊到了方达珊和傅家贞遇到村民的事情，陶力胜很快就推断出了那人是一个叫阿德的。 一个月前，河蚌村和黄兔村交界的山林起火，阿德看到了三个陌生人，所以他就故意靠上去，听了对方的几句对话，满嘴的官腔。 另外，一群小孩亲眼看到了三个陌生人放火，但因为双方距离远，那三人是不是就是阿德看到的人，没有定论，但大家都认为是。 谈话间，方达珊发现陶德胜在提到那三个人有官腔时，眼神有些闪躲，于是追问了一句：“陶主任，你应该和镇镇府里所有人都很熟吧？阿德看到的那三个人，你是不是认识？” “不认识，我都没看到人，不认识不认识！” 这么极力撇清关系，看来就是认识，说不定这老头还知道点什么，但现在不是问的时候，自己也没有立场去追问，所以方达珊也就没再开口。 再然后，吴春芳又提到了可能需要大家搬迁，陶力胜立刻眉头紧皱，吴春芳赶紧描述了集体住进新房的各种好处，这才让陶力胜眉头逐渐舒缓，不过他还是说道： “闺女！你也知道我们的情况，我可以带头，但是其他人能不能跟随，我可不敢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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