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水。 玉兔东升,朵朵掺着墨色的乌云飘过,遮住大半个月轮。 大片阴影投在定远县上空,恍如一片沉重的黑色幕布。 “梆!梆!二更天了!” “天干物燥!” “小心火烛!” 定远县县城巷道交错,坊市互通,杂乱好似迷宫。 在这深夜里,也只有走惯了老路的更夫,才能靠手中烛火摸清前进的方向。 天上老鸨子又叫了几声。 打更的老郑今年五十又三,是个早年丧妻的老鳏夫。 他如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每日打完更,老郑要去城南铺子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汤面,再到酒肆买一壶酒,二两醩鹅,两道下酒小菜。 美美睡上一觉起来,就着傍晚的风吃菜饮酒,这日子,舒坦的给个神仙都不换。 “梆!梆!二更天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郑敲着梆子,沿着熟悉的路往前走。 这时一阵清风吹来,拨云见月,手中灯笼烛火微动。 老郑觉得眼皮里似乎进了沙,正欲伸手去揉,却见道路尽头,站着个脸上蒙纱的女娘: “嘻嘻。” 那女娘身形婀娜,虽看不清样貌,可轻纱漫舞,带起阵阵香风: “过来呀。” “你过来呀。” 老郑猛的咽了一口口水,疑心这是哪家春楼里的乐妓: “娘子是哪家楼里的?可是迷了路?夜里凉,还是快些回去吧!” 那女娘扭着腰徐徐靠近,面纱下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轻眨: “你来看看我……看看我……” 近乎撒娇一般的话语,让老郑迷了心智,他鬼使神差伸出手,掀开那张面纱—— 面纱下,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微张,女子声音娇媚无比,一张毛茸茸的大红脸挤入老郑眼帘: “看看我,是像人,还是像神?” “啊啊啊啊!!!” 老郑的惨叫声几乎划破天际,半个定远县都被惊醒。 …… …… “大姐,你今日可有空闲?” 南枝缩在沙发里敷面膜,手边平板上,游戏角色也在盘腿打坐。 脑袋上,绿色经验条正以一个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点增长。 屏幕中,南叶坐在床边,一针一线绣着什么。 似乎是在给南大庄绣鞋袜。 马上便是端午,天气也越来越热。 南大庄抱怨过一回脚上鞋袜不舒服,南叶这丫头便记下了。 南枝刚又瞄一眼,听见敲门声响起,随之,少年清朗的嗓音传出屏幕: “大姐前几日托我查的事已经有些眉目,可要随我一道去王家桥瞧瞧?” 有任务? “有有有!当然有空!” 南枝一骨碌翻起来,面膜都没摘,连声应道:“自然有——” 话还没说完,就看南叶嘟着嘴,一副吃醋的小模样: “大姐这几日整日跟大兄一道出门,可还记得妈出门前都嘱咐了些什么。” 南枝努力回想,有些悻悻道:“呃……少出门,至少把把这身皮子养白了再说?” ——天可怜见,这破游戏不能捏脸,不然她高低来一场女娲补天,给自己捏一张美到天怒人怨的帅脸。 门打开,南易却不肯进,只略略扫了一眼,笑着对南叶道: “叶姐儿这是喝了多少醋,没得酸的人牙疼。今日是有正事寻大姐,你若是不怕,便一道去瞧瞧?” 南枝有些好奇:“瞧你的脸色,可是城中出了什么大事?” “没有出命案,说起来倒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棘手。” 南易沉吟片刻,皱着眉缓缓道来: “这几日,城中打更的更夫都抱病在家,张头叫我等去这些更夫家里瞧瞧。 可这些更夫只说自己打更时撞见了妖怪,多的便不肯再细说。 故而张头想请大姐去瞧上一瞧,看看是不是有妖邪作祟。” ——自画皮鬼死后,也不知是谁传出话去,说杀鬼的其实不是南大庄,而是南家大姐儿。 又有人信誓旦旦,说南家大姐儿梦里学了仙人“袖里乾坤”的本事,一挥手,就能把恶鬼藏进袖子里。 故而南枝这段时间出门,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是又敬又畏,还有些好事者,私下里称呼她做“神婆”的。 张班头便是那晚的大胡子捕快,素来与南易交好。 也不知这回,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竟叫南易回家请人。 “打更的更夫?” 南枝有些困惑:“好几个更夫,见的都是同一个鬼?” 南易点点头:“那些更夫都是如此说的。” 难不成是城隍庙泥鬼? 不对,城隍庙众鬼守规矩的很,便是没贡品吃也不会随便现身吓人。 难道是定远县来了新的害人鬼? 不应该啊。 地图上怎么没显示? 不过正好,她正等着刷经验升级呢! 南枝收拾一下便要随南易出门,临了问南叶要不要一道前去。 一听有鬼,南叶吓得小脸煞白,连连摇头。 姐弟二人被小妹的反应逗笑,又叮嘱几句,才匆匆出门。 …… 南枝随南易去了好几家更夫家里,发现这些更夫皆是一副受惊过度的惨状。 更有甚者不能下地行走,只能趴在床上,瞧着格外可怜。 可不管南易怎么问,更夫们都对夜里撞鬼的事闭口不谈,只说见鬼,再不肯说其他。 尤其是里头有个上了年纪,唤作“老郑”的更夫。 他瞧见跟张班头一道来的是个年轻女娘,闭着眼睛就要把人往外赶: “走走走,快走快走!有什么好说的!晦气,晦气!” “嘿!你这老货,当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张班头气得胡子乱抖,张口就骂: “接连好几日不去上工,主簿大人骂了好几遭,道你若是明日还不能回去,这个月的月银可就别想要了! 你这老货昏了头不成?跟什么过不去都别和银子过不去。 这位便是那南屠之女,有本事的很!你若真遇上什么妖邪,还不速速道来!” 听到“南屠”之名,趴在床上的老郑抬起头,复又很快低下。 良久,他才别扭道: “不成,不成,还是个未出阁的女娘,这等事,这等事如何说得?” 说不出口? 南枝了然,对着南易点点头,找了个借口去院子里。 老郑是一人独居,院子也不大,老郑吃饭的家伙都堆在墙角,几日不用,上头落了一层灰。 院中挂着件粗布衣裳,已经浆洗到发白。 后院有座柴火堆,南枝习惯性点开小地图,忽然皱了皱眉: 嗯? …… 片刻之后,南易跟张班头二人自房间里鱼贯而出,只是脸上神色都有些奇怪。 “怎么了?表情这么奇怪。” 南枝好奇道:“老郑交代了什么?” 她不问还好,一问出这话,张班头整个人笑如筛抖,满嘴胡子跟着一起晃大幅度晃动: “他奶奶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这鬼,这鬼当真是难缠……哈哈哈哈哈。 不成不成,这话俺可说不出口,易哥儿,还是你说罢!” 南易有些无奈,拉了南枝到角落里,细细道来: “那鬼实在令人头疼。老郑说自打那鬼缠上他,夜夜到他家闹腾。 半夜学鸡叫不说,还……还在他如厕之时,用高粱杆,用高粱杆……” 说到这,南易一张脸红如柿子,他拼命克制笑,才勉强说完后面的话: “用高粱杆扎他屁股。” 南枝满脸问号。 ??? 要不然你再说一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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