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南京南京 表演表演

赵之龙、王铎、朱国弼三人于十三日当日就出城去清军大营商议投降之事，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双方将整个投降过程的每一个细节都进行了推演，对于可能出现的意外也做了防范措施。 多铎看到最后商议的结果，他也感觉到十分满意，细节他也大概看了一下，这次他带了二千白甲兵贴身保护，个人安全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对方不拿大炮轰他，谁也奈何不了他。 双方约定十四日上午巳时清军主力一万二千人从定淮门入城，南京城外城一共十八个门，全部打开，每个城门由一千清军驻守，将军山驻守清军一万人和刘泽清残部一万人，明军城中只保留五千名士兵用于维持城中治安，并配合入城清军接防。十四日午时，多铎亲率清军将领亲兵及精锐二千人到洪武门进行受降仪式。以后的事儿，就多铎自行安排吧！ 十四日，天气阴沉，虽然没有下雨，但是微风拂过，还是有些冷。巳时还没有到，街道已经空空如也，百姓都被明军给堵在家里不准出来，定淮门口的三座军营，早就一个也没有了，他们连夜都被调去江宁了。 巳时己到，定淮门这里已经站了几十个人，赵之龙亲自带队，全部是文官。大家恭恭敬敬的就站在这里等，几柱香都过去了，也不见清军大队人马过来，倒是有不少，身穿便衣的女真人零散陆续入城，转眼已经不见。 一个时辰过去了，大家都站有些累了，赵之龙也是，实在等不及了。他就派了两名官员骑马出城去探寻一下，结果有去无回。有些眼尖的看到了，这二人出城不到五百米就被不知道哪里来的飞箭给射死了。有人甚至生出赶紧要跑回家的冲动，最后被赵之龙拦了下，以一切以约定为准，既然还没有来，就是还在来的路上，我们不能没有信用，等就是了。 午时都快过完了，这时进入城中的便衣女真人更多了，还有的开始出城。 赵之龙这拨人最辛苦，因为他们是第一个要面对多铎入城迎接的，他们不可能找地方休息啊。城中的鸡鸣寺、国子监、应天府、贡院这些路拉的挺长，每个点儿都有负责人，既然清军还没有来，累了就歇会儿，饿了就吃饭，等呗。 当然洪武门也有人等啊，弘光带着一众二百多大臣也是在洪武门外排列的整整齐齐。 未时都快过完了，清军还是没有出现在定淮门，门口的几十个大明文官大部分都已经饿的东倒西歪了，有些直接躺在了地上，还有的发挥了坚韧不拔的意志，昂首挺胸站好，非要自己的精神气拿出来秀一秀。赵之龙已经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眼看就要申时了，还是王大人好，他候在应天府，条件便利，派人给赵之龙把饭送来了。 就在城门口，几十名文官看饭来了，这时，也不顾形象了，大家纷纷争抢起来。有人把一个馒头递给了赵之龙，赵之龙张口就吃，一口还没有咽下去，就听见定淮门外传来整整齐齐的马蹄声。 赵大人抬头一看，清军来了，慌忙起身站起。 只见前面一队百余人全身着甲的清军骑马缓缓驶来，为首的将领行到定淮门口看了赵之龙一行人后，大声斥责道：“所有人，全部跪下！” 所有文官反应很快，哗哗哗跪倒一片，赵大人也一紧张，噗通跪了下去。这才发现半天口里的馒头还没有咽下去，一急一下子给噎到嗓子里了，发出了艮哏的声音。清军将领斜看了赵之龙一眼，皱了下眉头，也没有停留，径直进城去了。 赵大人身边不少官员赶紧过来给赵大人拍胸拍背，折腾了半天，赵之龙咳嗽了几下，终于咳到嘴里了，正想吐出来，又听到隆隆马蹄声，又来了一队清兵，这一队以半跑姿态行动，快速通过城门口时，还不忘记乱抽几鞭子，赵之龙一急，这口馒头又卡上了。 如此折腾几番下来，几十队骑兵已经过去了，赵大人已经开始翻白眼了，有个身强力壮的年轻文官突然生了办法。他冲过来把赵大人扛在肩膀上，就在原地蹦了几下。“噗”的一声，赵大人终于给吐出来了。 赵大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从那年轻文官身上跳下，同时还不忘招呼大家，“快，都快跪好！” 大家都排列的整整齐齐跪好，目视前方。这次终于来了大人物，正是大家心心念念的豫亲王多铎。多铎此时意气风发，威风凛凛，慢慢的行走在一大队足足有五百人的清军骑兵前面。 到了城门口，多铎转头看了看赵之龙，皱了皱眉头，突然笑了笑，抓起手中马鞭，用力朝马屁股上抽去，“驾”，纵马进入城中，身后五百精骑兵也快速跟进。 鸡鸣寺、国子监、应天府、贡院，多铎一个地方也没有停，直接纵马朝洪武门而来，此时城中已经有了大量的清军骑兵和步兵，他们纪律性极高，保持高度的警惕性把守着每一个交通要道，也不骚扰平民百姓，也不理沿途跪的降臣。 洪武门外，这时弘光已经老老实实的跪在洪武门外，身后二三百的文武大臣也分列跪着。洪武门的门口和内城城楼上也已经站满了清兵。 离洪武门外还有二里地，多铎放慢了速度，亲率五百亲兵，晃悠悠的前进，再后面还有二千精骑。 多铎率部跨上了秦淮河大桥，再往前走五百米，就是月牙河大桥，过了月牙河大桥，不到二百米就是洪武门口。明明就是五百米，多铎仿佛是累了一样，故意走的很慢，清脆的马蹄声声声入耳，敲打着在场每一个人的心。 多铎走在最前面，马上就要上月牙桥了，他的这匹宝马突然前蹄向上跳了一下，似乎不愿意走。多铎顿时生疑心，他稍停了下向四周扫视了一下，没什么问题啊，四面八方都是自己的人啊。 但是这时他皱皱眉，鼻子嗅嗅，闻到一种味道，有点儿刺鼻，什么味道，火药燃烧的气味！ 不好，多铎立刻瞳孔收缩，快速调转马头，用尽最大力气喊了一声“撤~~~”！但是很不幸，他的声音被更大的爆炸声给盖住了，身后的亲卫很职业的做出了向前扑的姿势，“保护王爷！”这基本上是同时发生的。 多铎面前月牙湖大桥被炸的粉碎，强大的爆炸力产生的气浪直接掀飞多铎带十几名亲卫也包括马匹，同时这也不知道放了多少火药，还产生了蘑菇云，直冲云宵。 “赵世兴，你他妈的放了多少火药啊，不是浪费吗？”秦淮河边一个伪装点里，豪格冲着身边的越世兴骂道。 “王爷，不多啊，才六百五十斤，昨天晚上我把桥都拆了一部分，后面用青砖压实，你原来教过我们定点爆破的原理。我都是按你的要求来的吗？你不说你带了二万多斤火药来，想用多少用多少吗？这么多火药还没炸死多铎，算他命大。”赵世兴不满的嘟囔。 “卧槽，你还有理了，幸好你没把他炸死，你把他炸死了，他就不值钱了。”豪格也有点儿恼火。 “嘿嘿，王爷，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多铎过了秦淮河会慢慢的走向洪武门？”赵世兴问道。 “你个笨蛋，一看你就不是个干大事儿的，一步一步走过去接受敌人的投降，这种感觉不爽吗？难道没有成就感吗？”豪格骂道。 “爽吗？我看他就是装13，不然也不会差点儿被炸死”赵世兴还在顶嘴。 “行了，赶紧干活儿！枪都响了！”豪格不跟他吵吵了。 就在二人在这个伪装点开始里叽叽歪歪的时候，多铎身后的秦淮河大桥也炸了，这座桥安装的火药应该没有六百斤，但是也没少哪去。一声巨响，直接把还在桥上行走的精锐骑兵，连桥带人马全炸飞了，产生的气浪顺便又前后的人吹飞一大片。 这样一来，多铎就相当于被困在了两条河中间，河虽然不宽也就百十米，强行渡河没有顺着中间的堤坝撤退容易。于是四百多多铎亲卫护送着他准备向两边探寻出路，很不幸运，两边很多草丛里树上，还有河里都伸出了黝黑的燧发枪，直接开火。 多铎岂会站着等死，在亲卫的拼命保护下，他也没受什么伤，就是被火药把脸熏成黑炭。稍稳了下，不过一柱香的功夫，他马上就判断出来几个事情。第一，这南京肯定是高人操纵，第二，敌人对他大军的阴谋策划不是一天了，第三，敌人这是要彻底摧毁清军指挥官，第四，如果他要逃命，他必须冲到朝阳门，再到仙鹤门，就彻底出了南京城，其它地方不能选，是因为其它地方桥肯定都被炸了。 豪格显然不愿意给多铎这个机会，在赵世兴的组织下，三百多隐藏的山地兵全部冲出，燧发枪和小手雷交替攻击。结果多铎的下属极为忠心，纷纷围成一个圈防御，虽然死伤累累，却还是把多铎护在中心，在秦淮河南侧的一千多精锐白甲兵不断的放箭掩护下，不停的调整转移。 “速战速决！我们都没披甲，不可恋战，抓住多铎！”豪格又给赵世兴下了命令。 “那我就用秘密武器了啊，哈哈哈哈”赵世兴顿时狂笑，这个秘密武器的厉害，豪格第一次给他测试的时候，要他按要求行事，他不信，后果很惨。 赵世兴拿出一个短哨，用尽最大力气吹去，好险没把他给累的吹背过气去，“刺啦刺啦~~~~~”这哨声极其难听刺耳，连枪声都被压制了。 山地兵们听到哨，大部分纷纷露出恐怖表情，枪也不要了，直接趴在地上，脸贴着地面。 这一幕让多铎的亲卫们还有对岸白甲兵惊诧不已，这帮家伙用火药不是用的挺厉害的，怎么现在都趴地上装死了。多铎也意识到不妙，事有蹊跷必有妖，这个时候，他大概能猜出是谁搞鬼了，因为刚才小号轰天雷他见识过，只有金州用过，其它地方没见过啊。但是也来不及多想了，多铎大喝一声，“所有人向朝阳门方向突围”。 这时还有十几名山地兵没有爬地上，而是打开火褶子，每人点燃了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直接扔向保护多铎的圆圈儿，扔完后就是一个飞身扑在地上。 就在多铎一群跑出还没有十步的距离，这十几个小嘎达扔到了他们身边，“不要怕，继续跑，伤不了……”，天空中浮出一阵怪异的“咣咣咣”，再接着所有人只感到面前一片白光闪过，再接着所有人什么也看不见了。 “五四三二一”赵世兴也趴在地上，大声的喊着数，接着又叫道“山地营，战斗~~~~”。 刚刚爬在地上山地兵纷纷抓起枪站了起来，对着像瞎子一样，站在原地乱挥舞多铎亲兵个个补枪。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三百多亲兵无一生还，只有多铎一个人站在原地，放声痛哭，他现在已经勉强能看见东西了，虽然有些费力，可他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抓住他，马上绕到东华门，进皇城，速度！”豪格快速下令，再慢一会儿的话，白甲兵们要是疯了进攻，他们可挡不住。 豪格的秘密武器，闪光雷，其实造价极低，制造工艺极其简单，就是铝粉加火药。材料很容易采集，金州本来就有大量铝矿，豪格现在提炼的铝粉还不是很纯，如果是高纯铝粉，一颗就能达到刚才的效果。 这两声爆炸前后间隔也就二十秒，一大一小蘑菇云，就是信号，紧接着内城中凡是河流有桥的地方都发生了爆炸，所有的桥都瘫痪了。连城外的江面上也开始响起了通通的炮声。 已经进入皇城的清军便衣与士兵，显然已经懵了，但是这个时代做为一名军人的使命，可不是服从命令，而是保卫领导。多铎死了，按大清理律，他们可是一个也别想活。于是，他们纷纷向多铎方向跑去，身边的大明官员都不值得他们屠杀，因为确保了多铎安全，还可以回来再杀他们。但是现实却不给他们更多机会，他们的身边传来了清脆的枪声，敌人隐藏在他们根本没有发现的地方。他们大意了，这里的地形，一草一木，每一个砖头，不管是宫女或者太监，都会比他们熟悉，毕竟是人家的主场嘛。 翁之琪带人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开始指挥弘光帝和大臣们向皇城内撤退。翁之琪是崇祯十三年武状元，自己是武功高手，手下亲兵也个个功夫不俗，皇城里进去的清军也就二三百人，很快就被肃清！ 火药爆炸的蘑菇云信号牵动了所有人的心，大家都有了自己的目标，城中的百姓一度被人管着不让出门，心中极为恼怒，但是此刻释然了，家里才是安全的港湾。内城街上的清军虽然喊杀声震天，但是不是来杀百姓的，他们要去救领导，纷纷向洪武门涌去，连外城的门口的清军也开始向洪武门涌去，但是大家忽略了一个问题，内城中所有河流的桥梁都给炸了，他们怎么过去，当然了是可以游过去，但是不代表每个人都可以游过去。 长江上的水师战斗已经结束了，十二艘剪刀战船从上游冲出来，二十来艘大风帆战舰从下游驶来前后夹击，长江上的清军船只基本上是被单方面的屠杀，残次不齐的小战船和渔船怎么经得火炮的摧残。不到半个时辰整个江面上就没有清军的任何船只了，北岸的李率泰部眼睁睁看长江上和南京城的火光，却是有心无力，没法儿过去，长江从镇江到南京不管是水路，还是两岸陆路，他们都已经肃清过几次了，哪里来的敌人。 但是很快他就挨实锤了，他发现这三十多艘战舰结束战斗后，马上又排成个一字，在长江中向北岸靠近，“撤”，李率泰扯破了嗓子吼叫。很不好意思，绿水湾静静的等着他们，全部退不过去的，城南河的浅滩可以渡过去，可是这滩又这么窄。敌人的炮火像长了眼睛一样，射向了他们这么集中的队列。无数人被炸死，无数人被淹死。直至全部人员撤过绿湾后，李率泰仔细的清点了人数，一个时辰都没有，他的一万人就不到五千人了，投降的不存在，估计不是被炮弹砸死的，就是被水淹死的，要么就是逃跑了。 呆在将军山防守的二万清军，此刻也是懵逼了，城里发生这么大的事儿，肯定是事有变化，还不是小事儿，他们应该怎么办啊！他们本来的任务就是盯死东面的三万京营兵，如果现在弃了将军山，明军必然尾随追击，如果他们现在主动攻击明军，可这三万人虚实不定，万一战败了呢，特别刘泽清的残部，着名的逃跑军。那就耗着呗，豫亲王带的可都是精锐，应该自己能搞定吧！ 再说说朝阳门的事儿吧，洪武门的爆炸响起后，南京城外城十八个门都是要去洪武门的，多铎在那儿呢！很快在清军付出了巨大代价后，发现无数条路是不通的，过不去，能顺利去洪武门，只有从仙鹤门去直达朝阳门，进去之后，东华门不让进，就转方向绕过五部，就到了洪武门。显然清军也是对南京做了精密的研究，也很透彻。 可这朝阳门外还有个钟山啊，翁之琪在这里派出张杰和陈献策埋伏了二万京营兵。实际上翁之琪在接到豪格计划方案时，很是犹豫，到底要不要执行。把这二万人放在这里，万一被清军发现了，不全都得死，这不就是赌博吗？万一城内战斗打响，清军不从这里走，这一万人不是白埋伏了。白天的上午和下午，清军的斥候在中山附近搜寻了不下五轮，二万兵马昨天晚上起都躲在孝陵后，所以清军硬是没有发现。城内爆炸发生后，二万兵马立刻分开，张杰在朝阳门附近修筑工事，陈献策在仙鹤门修建工整，这是豪格对他们的要求，虽然这二人不太不明白，但是翁之琪下了死命令，他二人还是照做了。陈献策等了半天，只有三股几百余人清军进来，京营也不是想象中那么菜，三下五去二给灭了。又等了一会儿，来的可就是一股三四千人的清军，按照豪格的要求，全力攻击，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让他们过去，因为他们的目标不是你！陈献策严格按要求，打不过就放他们过去了。没等一会儿，又来了一股三千多人的清军，接着玩呗，又打不过，挡不住，你们过去吧。朝阳门的张杰也是，挡了几拨清军，眼看清军越来越多，顶不住了，就向后撤进钟山。 再等也不用等了，天已经黑了。 历经了千辛万苦后，多铎的进城人马一万多人终于还是集齐在东华门和洪武门附近。多铎今日进城可不是一万二千人，而是二万人，他怎么可能信得过大明几个过来谈判的呢，一万二是骑兵，还有八千步军，基本上是清一色女真士兵。但是今日清军损失的部分主要在多铎带的这近三千人，其它各部基本上没有遭到多少袭击，他们只是为了赶来救多铎。 此刻多铎的昔日老部下，上次已经陪他玩坏了一次的，河洛噶尔已经是清军的最高长官。本来他是跟着多铎一起进了定淮门，但是中间路过几个点儿，他有些不放心，就停下去检查一下。幸好他停了一会儿，要不然跟着多铎一起去搞受降仪式，就完蛋了。豪格可是只要多铎，其它人都给杀了，他不给炸死，也会被豪格直接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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