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39年12月9日。</p>
我们终于将抚远湾完整的海图拼凑了出来，这一天值得铭记。</p>
抚远湾实在是太广阔了，西北-东南走向，全长967里，大海湾套着无数小海湾，东西两岸河流众多，雪山融水清凉甘甜，滋润着两岸无数生灵。</p>
嗯，这里的海产更加丰富，依我看来，取之不竭用之不尽。</p>
陆地勘测更加喜人，海湾东岸存在着众多河谷平原以及冲积平原。</p>
当然，现在被积雪覆盖了，不过一月之前还是郁郁葱葱的草原。</p>
平原、河流、土质、气候，无不证明此地适宜耕种，是极佳的屯垦区。</p>
提督大人站在土台上，带着我们祭祀炎黄帝君，五方神灵，然后便挥舞着舆图，喊破喉咙。</p>
“大明新大陆抚远总督区，今日正式设立了！”</p>
所有人都跟着欢呼起来，又唱又跳的。</p>
我又抹眼泪了，实在是太不容易了，数万里跋涉，死伤这么多弟兄，我大明人也终于在新大陆有了自己的一片天地。</p>
我的地理课先生经常重复瀛王的一句话。</p>
未来的世界，得新大陆者得天下！</p>
我现在是终于相信了，我们登陆的这片土地只是新大陆的冰山一角，但却足可以养活数百万人了。</p>
提督大人野心勃勃，以抚远堡为中心，一口气设立了6个定居点。</p>
一则为了来年屯垦，二则为了便于同土着贸易。</p>
而我不在任何一个定居点编制之内，克拉姆村落已经是我在新大陆的家了。</p>
杜勇这个王八蛋，我被他卖了！</p>
他同族长帕昆歃血，成为兄弟一般的关系。</p>
族长把他的侄子送给了提督大人，而我被送给了老族长。也就是说，我现在是老族长的侄子，而老族长的倒霉侄子成为了提督大人的侄子。</p>
这是抚远湾土着通行的习俗，如果关系好，那就互相交换个人。</p>
依我看来，这特酿就是人质啊。</p>
在抚远待了两日，我便急不可耐的返回克拉姆。</p>
十几人的大通铺，那气味实在难以忍受，还是我的大地窖舒服。</p>
嗯，主要是我顾平安有了女人，她名‘毛毛雨’或者‘细腻的雨’？土着发音‘阿娜’。</p>
在克拉姆生活了这么久，前不久我刚刚弄明白了一件事，克拉姆人没有姓只有名，而名字也比较随机，比如阿娜，用屁股想都能知道她出生时正在下雨，而且还是小雨。</p>
而名字也不是固定不变的，比如一个成年人没有打过像样的猎物，就会被老族长赐名‘瞎眼者’或者‘只知道吃的人’而一旦猎杀到大型猎物，比如一头头角峥嵘的公鹿，老族长就会重新为其赐名，‘血鹿’或者‘猎杀者’啥的。</p>
总之，土着的名字很应景，尤其男性土着的名字，代表的不是血统而是身份。嗯，就同山大王的绰号一个意思。</p>
阿娜并不漂亮，模样同关外的蒙古女人有些相近，脸蛋被风霜打的微红，皮肤有些粗糙，手脚的老茧比我还要多。</p>
但我必须要娶，如果不娶，就是对老族长的羞辱。</p>
杜勇那个王八蛋也不会答应。有个暖被窝的还委屈你了？信不信我军法了你？</p>
好吧，我又屈服了。</p>
结果比我预想的要好，洞房之前阿娜还洗了澡，地窖里的快活比手撸强多了。尤其在这个寒冷的冬季，有个暖被窝的女人真的是简直了。</p>
提到冬季，一个很奇怪的现象，这里的纬度明明比天津卫高很多但却比天津卫暖和多了。</p>
老人们常说，老天爷折腾人，冬季来的越来越早越来越冷，但我怎么感觉新大陆相反呢？</p>
万历39年12月26日。</p>
前来收货的高大典告诉我，一个大型村落被灭了，男人被杀光女人孩子被分掉。</p>
惨啊，高大典参与了此次作战，至今也还不能忘记那一幕幕景象。</p>
我并没有惊讶，这是迟早的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p>
比如我作为一名贸易代表，负责收购克拉姆人手中的毛皮、肉干，而收购用的货币并不是金银，本地人不认这个，而是铁器同布料。</p>
这门生意真的很赚，血赚！</p>
而铁箭头铁枪头的使用，猎手们的捕获更多了，那么我的收获就更大。</p>
我极用心去做这件事，甚至请求克拉姆人带我去相邻的部落收购皮料，建立贸易联系。</p>
因为返回的船只，将有25收入属于我们，而作为能力还不错的贸易代表，我还会有额外提成。</p>
这么短的时间，抚远便成为附近几百里水域的贸易中心。</p>
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们是他们的唯一贸易对象。而土着之间除了嫁娶之外，相互间的沟通极少，毕竟你有的我也有，除了人之外也就没什么可交易的。</p>
我虽然爱钱却也知道做生意不能太贪心，所以我的贸易提成会分给克拉姆部落一份，而事实上我的收入更多了，在老族长的介绍下，克拉姆皮毛贸易行已经有了四个贸易对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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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好事么，对我们来说当然是好事，但对土着只希望他们不要被欲望冲昏了头脑。</p>
铁质武器的狩猎效率是石头或者贝壳所无法比拟的，土着用过之后就再也不能回头了。比如这个冬季，克拉姆就不必为了食物而被迫选择将哪位老人丢进深山。</p>
这些玩意堆积在抚远城仓库里锈迹斑斑，然而市面上流通的却极少，哪怕是我也不能为克拉姆争取更多。</p>
天杀的，那些破箭头破枪头竟然成为土着之间炫耀的抢手货，有价无市。</p>
那个南方的部族是已知部族中最为强大的，有三个子部落，周边八个部落都要向他上贡，包括食物、女人、甚至祭品。</p>
有了铁器助阵，传统狩猎区就不足用了，而为了获取更多猎物，该部落的狩猎队突破了默认界限，跑去其他部落的狩猎区活动，不可避免的同其他部落产生了冲突。</p>
一个月前，该部落催收贡品，不仅提高了贡品份额，而且强行没收其他部落从我们手中交易来的杂货。</p>
战争由此而爆发，而且惨烈无比。</p>
被灭掉的部落只有年轻女人同四五岁以下的孩子能活下来，其他人都得死！</p>
克拉姆人表示这没什么可奇怪的，他们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过来的，人太多了食物也不够分</p>
接连有两个小部落被灭掉后，其他部落怕了，试图联合起来对抗暴君，并跑到抚远采购武器。</p>
提督大人热情的接待了几位部落头人，并以相对低廉的价格出售武器给他们。而所谓的武器也仅仅是箭头同枪头，甚至长刀都不舍得卖一把。</p>
同时，提督大人还声称同几个部落站在一起，谴责了该部落的罪行，并宣称不再同该部落交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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