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轻手轻脚走近我，似乎对我这种随意的读书姿态很有兴趣。</p>
我抬起头，笑着问他，“南先生可有赐教？”</p>
“不敢！”</p>
这位叫南居益的进士年龄最小，看模样不足三十岁，他带着审视的目光对我说，“久闻殿下钟灵早慧，博学多才”</p>
我摆了摆手，打断他。</p>
“小王既不博学也不多才，昨日周总管的话当不得真。南先生是阁老们派来考教我的么？小王洗耳恭听！”</p>
我两辈子加起来也还是个直性子，既然他们遮遮掩掩，我索性挑明了吧，免得啰嗦。</p>
这位新科进士大概没有想到我会这般说，脸上泛起几分尴尬，随即又遮掩下去，他抱拳拱手说道，“殿下果然睿智，微臣只问几个问题，殿下可答可不答，只是莫要气恼才是。”</p>
这是拿我当小孩子哄呢，也对，我确实也就是个半大小子，任何成年人面对一个孩子也很难认真起来。</p>
我放下书，重新回到座位，对着在座四人说，“诸位既然受阁老所托，但问无妨，小王有问必答，请吧！”</p>
“那好，那微臣便先问！”</p>
说话的是四人当中年龄最大的那个，中书舍人赵士祯。</p>
“微臣听闻殿下在数日前见西洋僧人所献《坤舆图》，便执意要去往海外大琉球就藩，是为了什么呢？”</p>
我反问道，“赵先生可知我大明有多少人口？”</p>
赵士祯神情一顿，随即说道，“万历十八年计，1300万户，5600万人口。”</p>
“这只是需收税服徭役的人口，那不需要收税服徭役的呢，隐户，投献，逃籍，流民，王公贵族，士绅商贾等等都算在内呢？”</p>
“这个”</p>
赵士祯看向左右，他懵了！</p>
这显然不是一个8岁小孩应该知道应该问的东西，正常小孩难道不是应该玩么？尤其是皇家的，没准就是要去大琉球抓野人玩呢。这才是不务正业的皇子应该问的啊，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p>
赵士祯的同事毕懋康同学大为惊疑的看向我。</p>
“人口不在籍，无从计数，殿下的问题，我等才疏学浅无法回答。”</p>
我小手摸着茶杯边缘缓缓转圈，悠悠说道，“怎么可能算不出来呢？昔年张太岳新政，清查全国土地田亩，仅香河一县竟然隐匿人口半数，以此类推，我大明有人口亿两千万只多不少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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