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县。 在一处院子里，曹正直跟李福金五人在吃着早餐。 苏知薇给他夹了一个包子，说道：“夫君，这典吏是干什么的啊？” 曹正直一边啃着包子一边说道：“整理文书，管理档案，管理监狱，缉拿盗贼。” 苏知薇嘀咕道：“那做的事还挺多的啊！” 曹正直笑着说道：“闲事多。” 李福金开口说道：“府上又不缺钱，你完全不用去啊！就在家待着。” “闲着也是闲着，算是找个事干，先去了。” 说罢，曹正直就起身离开了。 县衙。 曹正直对这里的情况也是有了一个了解。 现在这已经被秦观海完全掌控了，各个职位都是他的亲戚。 “大人，七天后上面就会有人下来勘察，主要是查今年的税收情况，你得小心一点。” 一个杂役走了过来，跟曹正直打着招呼。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啊？” 曹正直对此事非常好奇。。 杂役开口说道：“新来的县令安排了一群亲戚来这，都想捞钱，我看不惯，希望大人你能严惩一下这些歪风邪气。” 曹正直笑着说道：“不过我就是个典吏啊！也干不了什么事啊！” 杂役连忙说道：“大人是什么人，整个县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只有你才能治他们。” 曹正直点了点头，虽然他只是一个典吏，不过也得管管县衙这不平之事。 随即他立刻起身朝县衙内的账房走去。 哒哒哒 账房里，一阵清脆的算盘拨动声不停传了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留着山羊胡子的男人正在算着账。 曹正直走了进来，跟他打起了招呼：“胡账房，还在忙啊！” 胡瀚抬头望了一眼，继续拨弄着算盘，随意的回道：“大人，你怎么来这里了？” 曹正直走了过去，把手放在了算盘上，说道：“我来查查账，这不马上就年底了嘛！我当然得要来看看今年的税收工作如何了。” 胡瀚表情不由一滞，连忙合上了账本，说道：“大人，今年税收已经收完了，大人你就不必操心了，而且这好像也不是你的工作吧！” “作为典吏，这些我都必须了解清楚，不行吗？” 曹正直看着他这不自然的表情就知道有鬼。 “大人，这账本这么多，你也看不明白，我说给你听就行了。” 胡瀚现在也是紧张起来，虽然他只是典吏，不过身份可是驸马啊！而且还是两位公主的驸马。 “看不看得懂那是我的事情，就不劳你操心了。” 曹正直直勾勾的望着他，神情很是强硬。 胡瀚退到了一旁，不过想着这账本普通人可看不懂，他根本就看不出什么问题来。 曹正直坐了下来，拿出了笔墨，一边看着账本一边写着，虽然他没学过会计，不过看收支平衡他还是会的。 胡瀚看着他在纸上列了密密麻麻一大堆，看着很是专业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紧，不会真的被他看出点什么来吧！因此紧张的不停手摸着胡子。 深夜时分 曹正直放下了笔，揉了揉脖子，看着纸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心里却是非常凝重。 青阳县是一个贫困县，因为土地都被各种乡绅还有贵族封地给瓜分了，因此每年的税收也不过三十多万两银子。 现在账面上就只剩了二十万两银子，有十万不知跑哪去了。 不过最关键的是这账本的破绽很明显，很轻松的就容易看出来。 曹正直知道肯定是有人贪了，至于是谁，那暂时还不得而知。 “大人，这账肯定是没问题的，你大可放心。” 胡瀚看着他陷入了沉思，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双手不停的揉搓着。 “胡账房，都这么晚了你还在啊！” 曹正直望了他一眼，知道得把这钱找回来。。 胡瀚干涸的脸上满是不安，说道：“大人都还在忙，我哪敢离开啊！” 啪 曹正直一拍桌上怒吼起来：“胡瀚，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做假账，贪污十万两银子，不想活了是吧！” 胡瀚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心惊不已，没想到他真能把这账本给看明白，连忙说道：“大人，你可别乱说，我哪里敢啊！” 曹正直冷哼一声，眼神透出一丝凌冽，说道：“这税收是你在负责记录，不是你还能是谁，这可是杀头诛三族的大罪，你是不想活了是吧！” 胡瀚被这一吓，再看着他那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神。 随即他直接瘫坐在椅子上，手不停的颤抖着，说道：“大人，我就是个记账的，收税是县丞在负责，他说多少我就记多少啊！” 曹正直看着他吓得身体不住的颤抖，继续施加压力：“那你说这钱是去哪了呢？” “这” 胡瀚立刻支支吾吾起来。 “胡账房，就凭你这记的这账破绽百出，到时候你恐怕也是脱不了关系，虽然你年纪一大把了，不过家里人恐怕得受到牵连了，后果你肯定也知道，家破人亡是逃不掉的！” 曹正直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直勾勾的望着他。 “大人，这真不关我的事啊！都县丞他们几个干的。” 胡瀚急得都快晕了过去，不住的喘着粗气。 账房里，一盏油灯即将燃尽，而屋里只有一阵阵沉重的呼吸声。 胡瀚坐在椅子上，不停的揉搓着手，花白的山羊胡一直颤抖个不停。 曹正直看着他脸上充满了恐惧，这正是自己要的效果，说道：“胡账房，你放心， 只要你听我的安排，我保证你能安享晚年。” 胡瀚举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说道：“大人，你有什么尽管问！知道的我一定如实禀告。” 曹正直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慌不忙的问道：“就先说说这少了十万两的事情吧！” 胡瀚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事我也只是听说过，具体的不知道，县丞，主簿还有两人正把这十万两银子挪走了，我也只是个记账的，内情就不清楚了。” 曹正直一直在观察着他的表情，他看一眼就知道他没有撒谎，继续问道：“他们两人的关系应该挺好吧！” 胡瀚点了点头，说道：“这是自然，他们都是新来，是秦知县的人。” “他也没到多久吧！胆子就这么大。” 曹正直伸手揉了揉下巴，算是明白怎么回事了。 “大人，我也没参与，只是听话记录而已。” 胡瀚解释起来。。 曹正直想着这就有意思了，刚好可以收拾一下秦观海。 最近这小子也是嚣张，看他都没用正眼看过。 曹正直望着他问道：“他们三人在县衙里是大权独揽，难道就没有跟他们不对付的吗？” 胡瀚一边擦着冷汗一边说道：“跟他们不对付的人不多，但是有，就比如总捕头王大锤，他就看不惯他们三人。” 曹正直来了兴趣，追问道：“他还能在县衙里待着，肯定有什么本事吧！” “大人说得对，那王大锤他爹年轻时也是捕头，在帝京城当差，有一些名声，到了这里后也一直担任总捕头，很是受人尊重，年纪大了就把位置传给了他儿子，而王大锤也很仗义，一众捕快也很信服他，所以他才没什么事。” 胡瀚解释了一番，神情很是疲惫，他年纪大了，经不起这一惊一乍。 “原来如此，有意思啊！” 曹正直笑了起来，这秦观海是太子的人，贪污点税银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事情。 如果走正常程序，肯定会被压下来，所以还得想别的办法。 胡瀚坐了一会之后，也是恢复了冷静，手也不再抖了，问道：“大人，你怎么会突然来查账了呢？” 曹正直站了起来，一边围着他转一边说道：“自然是有人抱不平，倒是你，你的麻烦可就大了。” 胡瀚听见这话，顿时就紧张起来，问道：“大人，这话是何意？” 曹正直给他分析起来：“等上面查账的人来了，发现少了十万两银子，肯定是要追究责任的，你作为账房，要么是失职要么是同流合污了。” “大人明鉴啊！我可是一个铜板都没有拿，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胡瀚连忙作揖起来。 “你跟县丞他们的关系也很普通吧！他们肯定是不会保你的。” 曹正直拍了拍他的肩膀。 胡瀚突然感觉脑袋一晕，踉跄了一下，说道：“大人，这这可如何是好啊？这污水我是怎么都洗不掉的。” 曹正直坐了下来，认真的望着他说道：“胡账房，为今之计，我可以让你脱身，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胡瀚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连忙说道：“大人，老夫我任凭你差遣。” 曹正直等的就是这句话，看他这神情，知道他没有撒谎，虽然他也不能发挥什么大用，但多个人总是好的。 “大人，你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就是了。” 胡瀚仔细想了一下，现在唯一的活路就是跟他一起解决这个致命的问题。 曹正直想着他就是一个账房，也做不了什么，于是说道：“胡账房，你就注意一下县衙内的动静，听到什么消息及时告诉我就行了。” 胡瀚点了点头，然后颤颤悠悠的走了出去，整个人仿佛随时会倒下。 他知道这一关如果过不了，那么胡家恐怕得家破人亡。 曹正直走出账房后，看着外面天空的点点繁星，感慨万千。 本以为离开了朝堂能过上安静的生活，没想到还是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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