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他以为自己就要失去这个儿子,太医院传来的消息从没有好过,哪知一个刚及笄的女子,竟能将燐儿从鬼门关前给拉回来。</p>
但愿燐儿走过了风风雨雨,将来万里无云。</p>
皇帝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燐儿往后定能顺利安康。”</p>
凤天燐点头,懂得父皇的言下之意。</p>
时候他只将父皇当成皇帝,可以讨好、可以高捧,却不可以放入真心,因此他无视父皇对自己的慈爱,只在乎母妃对自己的殷殷期盼。</p>
他谨记天家无情,唯有利益相许,将太子当成假想敌、二皇兄当成亲兄弟,结果证明他蠢得可以。</p>
他曾经因为被背叛而难受,曾经对母妃失望,然而不知是不是死过一回,那些感觉……全淡了,他不再哀愁愤怒,对于喜怒京乐、对于感情所系,他淡得无法感受,彷佛连暴躁都变得幼稚可笑。</p>
云贵妃接下话,“皇上金口,从此以后燐儿必定一帆风顺。”</p>
“这回可把你母妃给吓坏了,往后别乱跑,留在京城里多陪伴你母妃。”</p>
“是。”凤天燐朝母亲望去,望见她脸上的欲望,叹道还不歇手吗?</p>
他眉心紧蹙,眼睫微垂。</p>
凤天燐的回答让皇帝讶异,还以为他会竭力反对,这孩子性子跳脱,在京城哪待得住?</p>
这话不过是安慰云贵妃,没想到他竟毫不犹豫地应下。</p>
“好孩子,总算是想清楚了。”云贵妃深感安慰。</p>
过去她老要燐儿待在京城讨他父皇欢心,他反驳说男儿志在四方,若无多方历练,怎承担得起社稷江山?</p>
这冠冕堂皇的话让她无法拒绝,如今莫非是遭遇生死才想得透澈?那么他是不是愿意再次努力,为将来拼搏一回?</p>
存着试探心思,云贵妃忙问:“既然如此,就趁着人在京城挑门好亲事,让母妃也享享含颐弄孙之乐?”</p>
“这话有理,燐儿年岁不小,朕在你这年纪时,身边都有好几个儿女了,成家立业是身为男子的责任。”</p>
“是。”凤天燐不带表情地应下。</p>
“燐儿有没有看上哪家闺女?说说,父皇会为你作主。”</p>
哪家闺女?纪芳?他在脑海里搜寻曾经见过的名门淑媛,突地,那张惨白的面容在脑海间一闪而过。</p>
贺孟莙,将他从阎王殿里拉回来的女人。</p>
他想起她为自己号脉的白晳手指,想起她眼底的淡定,稳定的心跳忽然快了些许,这是……中意?</p>
不会!女人抛头露面已是不该,又是个女大夫,那样的身分怎配得上自己?</p>
把孟孟从脑海里剔除,凤天燐回答,“没有。”</p>
云贵妃笑道:“燐儿觉得薛尚书的嫡女薛蕾如何?她琴棋书画样样通,是个博学多闻的才女,母妃见过她,风姿绰约,髙贵典雅,家世、样貌般般都配得上,更别说这回是她在官道上发现你的,若不是缘分,哪有这么巧合的事。”</p>
薛尚书?凤天燐心底一阵冷笑,他才刚清醒呢,母妃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为自己张罗势力,果真是不死心。</p>
无妨,他倒要瞧瞧一个小小的薛家能翻出什么大风浪。</p>
凤天燐勾起唇角,抿出一脸讥笑,“父皇、母妃作主便是。”</p>
云贵妃喜出望外,过去她数度想以联姻为儿子巩固势力,但燐儿什么都好谈,唯独在这件事倩上头始终不肯松口。</p>
她以为儿子还惦记着贺小六,不敢逼迫,没想到……是生死一遭,儿子想得透澈?他知道夏氏已灭,自己需要更多的助力,方能成就大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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