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叹一口气,他跟随李七夜很久,熟知他的脾气,只要他专心读书,外面便是狂风暴雨,也不能动他分毫。不经意转头,发现怪哉虫读书太久乏累,已经睡着。</p>
百无聊赖之际,他拔下一根头发,轻捅怪哉虫鼻孔。</p>
怪哉虫突然弹射而起,撞中清风鼻梁,这一下酸痛无比,清风啊呦一声,惨叫声刚出口,又怕惊扰到李七夜,硬生生憋了回去。</p>
怪哉虫站在瓷盘之内,上半身直立,摇摇晃晃,神态非常得意。</p>
“被老爷训斥,又被一条小虫欺负!”清风越想越气,转身走到屋外,重新坐在廊下,边托腮揉鼻子,边想着来钱方法。想来想去,困意袭来,就那样睡着了。</p>
清风醒来时,天色已黑,李七夜点了灯,继续读书。</p>
怪哉虫也在读书,它今日读到了第四页。</p>
清风叹一口气,找了点东西,随便吃了,止住了肠胃咕咕乱叫,接着便站在一边,看李七夜一边抚摸冰魄,一边读书。李七夜读书时,最怕打扰,清风不敢上前,也不敢问他吃什么。</p>
半夜时分,李七夜终于抬头,抽出冰魄剑,在廊下挥舞,依旧毫无章法可言。</p>
清风见怪哉虫已经睡着,又拔下一根头发,准备弹弄,却被李七夜叫住,“肚子有些饥饿,去准备些宵夜。”大乾王朝宵禁,入夜之后,严禁动烟火,官家也不例外。清风日常准备很多胡饼,为李七夜充饥。</p>
胡饼以面粉做成,烤制时加入芝麻胡桃仁等各种馅料,味道香甜,可以长久保存,从西域传入之后,颇受大乾百姓欢迎。</p>
李七夜不挑饮食,拿了胡饼,啃得咔咔作响,又大口喝茶送服,毫无读书人形象。</p>
“大人,您看了这么久,有什么收获?”清风问道。此时李七夜没有读书,尽可以放心提问,而李七夜虽然是读书人,却完全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p>
“功夫乃长久之技,哪有速成的道理,看得我头晕眼花,也只是身在宝山之外。”李七夜叹道,天下万事万物,都有定数,想要得窥门径,必须得名师指点,才能入宝山满载而归。</p>
“不如明日,我去请董校尉,让他来教你。”清风说道。</p>
李七夜点头,“董校尉若能指点,自然最好,但他身为斩妖司高手,终日繁忙,未必得暇有空。”</p>
清风低声道,“他也不是每日忙碌,有时间去烟花之地,就没时间指点大人武功剑术?”</p>
李七夜摇头,“去烟花之地,与指点武功剑术,这是两回事,怎能混为一谈?”</p>
清风还要争辩,见李七夜放下胡饼,又拿起书,便没有说话,李七夜挥手道,“再沏一壶茶,你便去休息,不要管我。明日去姬婆婆那里,看房屋盖得如何。”</p>
清风答应一声,泡茶之后,在外屋矮榻上睡了。</p>
李七夜闲着无事,仔细观看剑身,上面镌刻两行小字,“不肯轻诺负佳人,冰魄寒光映铁衣”。那字体与冰魄两字,相差极大,字体扁平古拙,与前朝流行金戈体极像。</p>
李七夜善于推测,这冰魄剑原来主人,当是个杀伐果断的将军抑或侠客,常年奔波在外,抑制不住对佳人刻骨铭心思念,因此镌刻在剑身之上,提醒自己。</p>
如今字迹犹在,落在一个不懂武功的书生手中,在一个平常寂静夜晚,追思着宝剑曾经的荣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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