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你猜对了，他不小心伤了人，送医院后不治身亡，而且是两个。” “这不是糟了。” “对啊，他又学历低，没什么反侦察意识，警察很快就顺藤摸瓜，找到他了。具体过程咱就不说了，反正和咱没关系。” “你说这事弄的，这不是完蛋了么，不好意思，不该这么说，”徐天麟也很无力，随即又想到什么，“不是听说家里有特别小的孩子，是不能判死刑吗？” “你说的不对，女犯人要是怀孕或是哺乳期才不适用死刑，男人无关，要不家里有小孩子的男人都不适用死刑，这整个国家还不翻了天，国都不国了。” “说的也是，不过即使这样，晓静也不用自寻短见啊，小薇可怎么办。”徐天麟不禁吐槽。 “我们国家有句古话，”张所长也不禁感慨。 “什么话？” “雷打真孝子，财发狠人心，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张所长在跟徐天麟解释，“晓静生下孩子不久，就经常身体不舒服，头晕、发热什么的，三天两头来，有时候还会流鼻血。村里医生建议她去医院查下，她又不愿意去，说有这个钱还要给女儿买好吃的。”张所长鼻子发酸，“拖了好长时间，前一阵子实在是撑不住了，被邻居送到医院一查，呜呼，居然是白血病，有钱都不一定治得好，更何况他们这个情况。” “太惨了，你们警察也不捐款吗？” “捐了，我们所里民警每人五十，我和老刘各一百，刚好一千五百。” “这么点？哦，我知道你们所里一个秘密了。” “什么秘密？” “你们所里一共二十八人。” “你特么的，”张所长哭笑不得，“你的关注点，还真是清新脱俗。” “那个兴隆村，捐款多少？” “不足五百。” “他们好冷血。” “不要道德绑架，大家都不是有钱人，捐钱是情分不捐是本分。再说他们两个和当地村民又没关系。” “民政部门也不表示表示？” “没有，他们说需要研究研究，好几个月过去了，都没有下文。” “怎么这么久都没结果，什么原因？” “众所周知的原因。” “究竟什么原因啊，”徐天麟翻白眼。 “众所周知啊。”张所长也翻白眼。 “孩子给谁？”徐天麟忽然意识到有个严重问题，“晓静家里肯定指望不上吧，程咬金家里呢？” “也没戏，”张所长忽然骂道，“什么程咬金，人家叫程知杰，他们家里重男轻女严重，而且程知杰是老二，他还有个哥哥在上面。他们家老人特别喜欢这个老大，老二就差了好多。要是男孩子人家或许会要，女孩子嘛有点难顶。而且老大已经有儿子了。” “送孤儿院啊，这么简单的事情。” “孤儿院不收啊。” “为什么？” “因为有爷爷奶奶。” “爷爷奶奶又不要，该怎么办呢？” “这也是我们想让你帮忙的事情。” “啊？你们想让我带孩子？做梦吧你！”徐天麟大骂。 “先不管这个，今晚谁带孩子呢？小徐你勉为其难吧，谁让小薇是你捡到的呢。” “什么？你让我一个学生带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凭什么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你有弟弟也有妹妹，你妹妹这么大的时候应该带过吧。你又高材生，学什么都快。而且小薇让我们这些老爷们带，你也不放心吧。” “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又有弟弟又有妹妹？” “咳，反正我知道。” 徐天麟看了所长好半天，接着说，“所里没有女民警？” “两个，都是管户籍的。一个还没结婚，不合适吧；另一个人家孩子十岁多了，你觉得合适？我叫她们进来你和她们说说呗。” “叫进来吧，我带孩子更不合适，我还上学呢。” 张所长开门大叫，“小赵，小于你们两个过来下，谈谈孩子的事。” 过了一会，进来两个女民警。一个看样子二十来岁，一个三十好几。 二十来岁的民警姓赵，一进门就说，“我是去年才从警校毕业过来的，还没结婚呢，刚交个男朋友，要是带个孩子回去，男朋友肯定黄，我的名声都臭了，以后还怎么见人。我是不可能带的，再说也不会。所长你可千万别说先适应，这个没法适应，也不想。”人家一下子就把路堵死了。 于警官接着说，“所长你别看我，我们家孩子都十几岁了，今年初一，每天回家写个作业鸡飞狗跳的，所长你儿子上高中，你想想你家就知道我家怎么样了。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要不你领家去把。” “我怎么能带回去，再说了，我也不会带啊，”张所长浑身一哆嗦，想起家里的母老虎，“小徐啊，还是你发扬下勇于奉献精神，发扬高风亮节的精神，发扬下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精神，哦不是，发扬反正帮帮革命同志吧。” 徐天麟看了下小薇，心里想这真是个大麻烦，怎么就惹祸上身了呢？唉，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诸事不宜啊。 小薇可能是肚子饿了，看着自己，有点想哭的样子。徐天麟头都大了，桌子上找了找，没什么可吃的，就对所长说，“你们这也没什么可吃的，”小于警官说，应该是叫老于警官，“我这里有方便面，我们值班都是吃这个的。” 徐天麟这个气，“你家这么小的孩子能吃方便面么？再说了，你一个管户籍的，怎么也要值班？” “怎么不要？这么看不起我们女警察？”，小赵警官发话了，“我们都是警察，不论什么职位，什么岗位，都是为人民服务的，我们每周都要值一个大夜班的，”指了下于警官接着说，“就像于姐，也就怀孕生孩子那两年不用值班，孩子满两岁就要继续值班的，这也是为了保护你们的生命财产安全啊。” 徐天麟不禁目瞪口呆。 想了下问道，“有没有孩子能吃的？”其他三个人想了想，不知道什么能吃，都摇了摇头。 “饼干应该有吧”。 张所长马上接口，“有的有的，我这里就有。” 徐天麟拿过饼干，对张所长说，“帮我倒杯水，不是，倒碗水，就用你们泡方便面的碗就可以，温开水，别弄的冰冰凉，再拿个小勺给我。” 张所长呸了一声，“你要求还挺高。” “要不你来喂。” “好的好的，没问题。是喂孩子啊，我还以为你喝呢。” 徐天麟拿过水，把饼干泡到水里，用小勺按一下，等泡软了，用勺一挖，送了小薇嘴边。 小薇可高兴了，估计饼干也没吃过几次，好东西啊。小嘴一张，一下子就吞下去了。 徐天麟赶紧说，“哎呀慢点，咱们还有。” 小薇有点着急，真是饿了，眼巴巴看着徐天麟，心说你快点啊，我都饿死了。 徐天麟捂住了眼睛，你还真是赖上我了。 看看时间，5点多了，天快黑了，我该怎么弄你啊。 看着这一幕，小赵赶紧说，“我下班了，晚上有约。” 小于（老于）也说回家看孩子写作业了。 最气人的是，张所长说，“我要接孩子放学了。” 你家孩子特么上高中了，还要接送？ 你就不能等我喂好孩子再走么？ 徐天麟抱着小薇走在街上，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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