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时候你们还敢说没有？”</p>
张缙彦拍案而起，怒喷道：“太子已经放言，若是有缺，立刻清查账目，你们经得起查吗？”</p>
“少常伯，真没有啊。”</p>
“是啊，京师戒严，军兵云集，兵甲尽皆调拨出去了。”</p>
“太子也要讲道理，总不能逼我们去死吧？”</p>
“那就去死！”张缙彦怒吼道：“这个时候了，以为太子在耍着玩？</p>
外面那些兵头动不得，你我这等文职还动不得？</p>
真等太子清查账目，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别想跑。”</p>
“建虏肆虐于外，太子不顾全大局吗？”有人小声嘀咕道。</p>
“大局？”张缙彦冷笑着说道：“真把兵部砍干净，外面那些丘八只会叫好，说不定太子抄获的钱粮就够一年军饷。</p>
没了兵部，一样打仗，说不定还能打的更好，你说能有什么乱子？”</p>
诸人沉默。</p>
张缙彦说的难听，却是实话。</p>
兵部负责军队指挥调度与后勤，缺粮少饷，军兵满是怨愤，太子杀了是给军兵撒气呢。</p>
把抄家的钱粮收买军心，甚至能拉出去跟建虏野战。</p>
回去就把账册烧了。</p>
诸人念头刚起，就听张缙彦说道：“别想着毁灭账册，太子有言在先，账册可以丢，人丢不了，按名册拿人。”</p>
听到这半真半假的话，诸人肃然。</p>
“你们可以赌一赌太子胆量。”张缙彦沉声说道：“十五岁少年郎，最是好面子时，若是给兵部的旨令被驳回，看太子会不会大动干戈。”</p>
“少常伯，一千五百套，急切间难以凑齐啊。”有人说道。</p>
“这话别跟本官说，去东宫说，或者太子心软高抬贵手呢？”张缙彦冷笑着说道。</p>
诸人再次沉默。</p>
张缙彦抬头看了眼水漏，道：“时间有限，本官就问能不能把军服送去？</p>
送不去，本官还有时间写辞呈，免得被牵连，落个身死族灭的下场。”</p>
“少常伯放心，天黑之前一定能够送去。”</p>
“绝不教太子烦恼。”</p>
“无论如何不能使东宫缺乏兵甲。”</p>
诸人纷纷扰扰一阵，转身去准备衣甲。</p>
这个时候也不提什么困难和规则了，只要把太子打发了事。</p>
太子坐等被打发，但人是铁饭是钢，东宫都在吃饭。</p>
肉粥，筷子插进去不倒。</p>
军兵都是吃的香甜。</p>
“殿下，臣虽不通兵法，却看出来这份训练计划只是进退停，是否太过简单？”</p>
张煌言一手端着碗，一手拿着训练手册，蹲在太子的身边，边吃边问。</p>
哧溜~</p>
太子哥吸了一口粥，道：“身体羸弱，暂且练队列纪律，休养半个月后练火铳长枪，其中二百人练骑战。”</p>
张煌言问道：“御马监与京营有的是精锐骑兵，为何训练这些新丁呢？”</p>
重新训练骑兵，没有三五年不能用，人员马匹耗费巨大，以东宫的那十万两真的够呛。</p>
“马上功夫再好，能好过鞑虏吗？”朱慈烺反问。</p>
张煌言沉默。</p>
他是去年中的举人，来京参加会试，但是武艺同样出色，同样关心时局，很明白太子说的实情。</p>
就马上功夫，哪怕最精锐的关宁铁骑也不是鞑虏的对手。</p>
朱慈烺解释道：“所以东宫禁卫骑兵不讲究个人勇武，只要求纪律。</p>
如墙而进，死不旋踵。</p>
如此要求各骑兵之间尽可能近，接敌时让对方面对我方两根甚至四根骑枪。</p>
精锐都是老油条，比新丁更难训练，而且容易依仗勇武冒进。</p>
步兵也是一样的道理，任何时候都是列队而战，所以要训练他们队列。”</p>
张煌言想了想，道：“与戚爷爷的兵法不谋而合。”</p>
朱慈烺笑道：“天下兵法无数，万变不离其宗。”</p>
朱慈烺要练的正是横行欧洲的胸甲墙骑兵，其实铁甲连环马也是一样的道理，只不过铁甲连环马价格高昂，太子哥练不起而已。</p>
嗯，戚爷爷的兵阵也练不起。</p>
不只钱粮，时间也来不及。</p>
只能练排队枪毙。</p>
但是，排队枪毙的威力其实是完整的工业体系，这将是便宜老爹亲征的另一个重点，与整治南方一样重要。</p>
吃完饭，刘文炤带着两个小太监走了过来。</p>
抬着两个篮子，里面是写了名字与编号的布条。</p>
腰牌刻制需要时间，先将就一下。</p>
随军家眷收拾碗筷，诸兵又架火烧水，准备洗澡。</p>
没有不甘愿。</p>
东宫这么高大上的地方，可不能让腌臜货玷污了，哪怕太子并不在意。</p>
军兵忙碌时，司礼掌印太监高时明传讯，皇帝老爹宣。</p>
“何事？”朱慈烺问道。</p>
“小爷去了便知，是好事。”高时明笑嘻嘻地说道。</p>
不能这么快就给我找了个媳妇吧？腹诽中，朱慈烺起身。</p>
刚走两步，朱慈烺停下招呼汪伟，道：“府里松树颇多，采摘松针制成茶给诸军饮用。”</p>
“臣遵旨。”汪伟也不问为什么。</p>
治疗夜盲症嘛。</p>
松针茶是最便宜最简单的方法了。</p>
进了皇城，没去御书房或者其他常待的殿阁，而是直奔广盈库。</p>
广盈库属于内承运十库之一，国朝初由内监与工部共管，后内外库分开，工户兵三部各自设库，包括广盈库在内的内承运库皆归内监管辖。 走进去一看，只见朱由检满脸喜色，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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