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从南到北，只有人们想不到的东西，没有它没有的。</p>
人们可以说它是马黎王国的战功勋章，也可以说这是王国对外侵略的证据库……当然，没有人会在意后者的说法，因为强者从不需要在意弱者的控诉。</p>
他们还会说，连自己的东西都保护不好，那也不能怪他人去抢。就算马黎不去抢，早晚也会被其他强者抢走，总归是保不住的。</p>
至少马黎人不是那些不讲道理的野蛮人，还肯花钱维护这些文物，帮助全人类保留它们的原貌，不是吗？</p>
站在马黎的角度上，这套逻辑似乎是说得通的。</p>
可要是站在外国人，尤其是被抢走东西的外国人眼里，那无疑是在他们的怒火上淋了一桶油。</p>
马黎王国在几十年和十几年前分别暗中协助过帕鲁本大公国击退塔里默帝国。</p>
等战争结束，时局变得平稳下来后，一群曾经被帝国拒之门外的马黎考古学家乌泱泱奔向中陆，在曾经属于塔里默帝国的领土上开工挖掘……因此，马黎博物馆中有关古塔里默帝国的文物并不算少。</p>
如果真要说什t么“不义之财”和“品德败坏”，被“赃物”填满的马黎博物馆才该是“黑星大盗”萨哈木在庞纳城的首秀现场。</p>
就算不是马黎博物馆，庞纳城中的达官显贵、社会名流也不少，很多私人收藏家成立的小型展览馆更是数不胜数，再怎么挑也不该挑到一家不大不小的歌剧院头上。</p>
“您说得没错。所以我们除了要了解谁有这扇门的钥匙外，还需要知道都有谁知道那顶头冠被储存在这间屋子的保险柜里……”</p>
巴顿警司的声音顿了顿，不确定的视线再次转向经理：“您应该没把这件事到处乱说吧？”</p>
“当、当然没有。莫里蒂女士这么信任我，我怎么会乱说……但这件事本身就是我们这部剧的宣传点，很多人也是冲着'红龙之眼'来的。”彼得森经理又掏出手帕擦了擦汗，赔笑道， “一周前，我们第一次正式彩排时莫里蒂女士试戴过，但结束后我就悄悄把它收起来，锁到保险柜里了。除了我和莫里蒂女士，应该没有其他人知道……”</p>
“不一定吧。”</p>
话音未落，莫里蒂女士却抱着臂看过来：“我记得你那天彩排结束后，我摘下头冠从你的办公室里出来时撞见一个可疑的矮个子。他在走廊里走来走去，还鬼鬼祟祟地朝办公室这边张望。”</p>
刚说完就立刻被自家女演员拆台，彼得森经理是真的快哭出来了。</p>
“那不是什么可疑人士，是负责道具和布景的汤姆。”剧院经理叹息着，不停揉搓着本就不太充盈的前额发，“他那天是在等我去敲定几件道具的样式。 ”</p>
巴顿警司：“所以，这个'汤姆'很有可能知道那顶头冠被你放在办公室里。”</p>
“可、可能吧……”</p>
说到这也不需要再废话，很快，道具师汤姆就站到了巴顿警司面前。</p>
与净身高一米八的莫里蒂女士相比，不到一米六的道具师确实称得上一句“矮小”。</p>
他是个五官平凡的中年人，只是密密麻麻的痘疤让那张脸让人格外印象深刻。</p>
据剧院经理介绍，这是因为他小时生过天花导致的。</p>
大概因为这张脸的缘故，他的举止总是畏畏缩缩，似乎也很害怕与其他人交流，巴顿警司问话时也始终低着脑袋。</p>
“……他性格比较腼腆，您别吓到他。”剧院经理在旁解释道，“别看他这样，但他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工匠！不管是多难的道具和布景，只要有设计图纸，他都能实现。”</p>
巴顿警司点点头，随即向道具师抛出自己的问题。</p>
“汤姆·伍德沃克，是吗？”见对面的矮个子点点头，警司继续问道，“你昨天是几点离开剧院的？”</p>
“下午五点，先生。”</p>
汤姆抬头看了眼警司，但在对上视线的瞬间再次低下头，讷讷道：“大、大家都这个时间下班，而且我的工作基本完成了。”</p>
“那你今天早上是几点到达剧院的？”</p>
“我刚来不久，先生。大概一个小时前刚到。”</p>
“昨天下班后你去了哪里？”</p>
“我在马路对面买了一盒糖果，然后就坐公共马车回家了。”道具师小声解释道，“昨天是我女儿的生日，我答应要早点回去。”</p>
巴顿警司又询问了他家的住址，得到答案后在内心估算了下距离，发现来回一趟至少要两三个小时，这还是在有马车的情况下。</p>
再看看眼前人的身高和他带着补丁的衣着，警司已经在心中认定他的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小……但这也不能完全排除嫌疑。</p>
“你知道莫里蒂女士为了新剧的演出，借给了剧院一件珍贵的首饰吗？”他问道。</p>
“我知道。”矮小的道具师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瞥了眼一旁的女演员，“'红龙之眼'……莫里蒂女士第一次彩排的时候戴过一次。”</p>
巴顿警司：“那你知道那顶头冠存放在哪里吗？”</p>
道具师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p>
他抬头打量了圈房间，眼眸微微颤动着。</p>
“难、难道，头冠被偷了？”他惊恐地睁大眼，双手无规律地摆动着，“这个……我确实猜到那天莫里蒂女士把头冠放到了彼得森先生那里，可、可我从没往外说啊……”</p>
“没说跟你有关，但我们还需要了解一些事。”巴顿警司话锋一转，沉声警告道，“只要老老实实回答问题就不会有麻烦。你所说出的话都会被记录在案，要是后面让我们查出你撒了谎，那就不得不请你去治安所走一趟了。”</p>
道具师赶忙点头：“我、我一定说实话。”</p>
利昂娜一边记录着两人的对话一边观察着这位其貌不扬的道具师。</p>
不得不说，他的表情和反应都很自然，没有任何做作的痕迹。</p>
如果他此时在说谎，那他会是一个令利昂娜感到敬佩的演员。</p>
另一边，巴顿警司已经询问到颜料问题。</p>
涂抹在门上的那颗黑星用的是最常见的黑色油漆，此刻还散发着其特有的刺鼻气味。</p>
巴顿警司之前就想过是否能根据油漆的干湿确定它被涂到门上的时间，只可惜他对这些实在不了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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