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想好好安置这个孩子，可事态发展得太快，一张逮捕令直接将他关进监牢。</p>
“帕亚纳什大屠杀”引起公愤，马黎人民纷纷走上街头，用自己的声音向政府发出抗议。</p>
内阁与老国王的解释无法消除民愤，便将舆论引到几个“祸首”上。</p>
桑伯恩·泰特斯的最后一点价值也被榨干。</p>
虽然没多久他就被放了出来，可一切都毁了。</p>
在无休止的谩骂和梦魇中，他的信仰完全崩溃。</p>
谁也不会想到，这个曾经看起来那么坚不可摧的男人最后却选择了最像罪人的死法——上吊自杀。</p>
“你……知道我？”</p>
贝拉呆呆看向年轻人：“你怎么会知道我……我以为……”</p>
“泰特斯将军生前给我父亲写过信，说明了你的情况，希望他能给你安排一个安全的去处。但很不凑巧，我父亲那段时间并不在马黎。等他收到消息回到庞纳城时，泰特斯将军已经承受不住压力自杀了。”</p>
“他本来是想收养你的。但他看到你时，你已经被一位心善的老医师带回家，并与那家的姑娘相处得很好……”</p>
金发的年轻人垂眸看着被绑缚的女人，神色有些复杂：“他观察一阵后认为这对你是最好的，与那位收养你的老医师聊过后便离开了。”</p>
贝拉：“……你一开始就知道是我？”</p>
“不。看到那把匕首时我确实有所怀疑，但我不确定你是那个女孩还是真正的贝琳达·帕斯特尔。”小弗鲁门先生摇摇头，掏出一张电报，“你可真是大胆。你与帕斯特尔小姐的特征差很多，光是发色就不同，只要拍个电报去切尔曼伯爵府问问就能拆穿你。”</p>
贝拉避开他的视线，又摇摇头：“不会的……起码在创世节前不会。贝琳达说过，每年创世节前伯爵府都会收到无数信件，大多是礼节性的问候。所以伯爵夫人只会让管家挑出相熟人家的信件亲自阅读，其他的都统一由女管家回复……”</p>
“而且……在此之前我已经与奥德茨太太多次通信过。”她又看了眼一旁的奥德茨太太，苦笑一声，“我从她的信件中感受得到，她是个谨慎的人。就算向伯爵府写信询问，也不会讨要照片或者提到体貌特征……”</p>
布朗探长心里狠狠赞同。</p>
只有小弗鲁门先生这样的无礼之徒才会大大咧咧地询问一位女士的体貌特征，奥德茨太太这种优秀的女管家才不会那么失礼。</p>
“等等……我不明白……”</p>
艾略特上前一步，问出了其他人都想问的问题：“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传教士的教女，什么目击者……这跟我伯父的死有什么关系？”</p>
贝拉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将剩余的眼泪憋了回去。</p>
“亨利·福里斯特，亲手杀了我的教父——弗朗西斯·派提特。”</p>
再次睁眼时，女教师的眼中已无先前的柔弱，紧盯着年轻的医学生，一字一顿道：“我始终记得，他的名字、他的声音……我亲眼看到他将那把短刀插进教父的侧颈，无论过去多少年我都不会忘记！”</p>
“他亲手杀了我的教父，害死我的恩人……还伤害了我最重要的人……”贝拉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理查先生，恨恨道，“贝琳达… …她当时明明已经有勇气生活下去了……都是因为你们……是你们让她崩溃了，是你们杀了她！”</p>
理查先生打了个激灵，赶紧摆手推卸责任：“之后的事跟我没有关系啊！我知道后续的时候福里斯特说……都已经…处理完了……”</p>
面对众人各异的视线，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小，最后也只能讷讷闭嘴。</p>
“所以，那把匕首属于你？”</p>
多弗爵士拉回话题，皱眉看着贝拉：“你是怎么在半夜潜入男爵阁下房间的？”</p>
最大的秘密已经暴露，贝拉也坦诚地说出自己的计划。</p>
“阁楼上的房间都有天窗。我从窗户爬到房顶，再用麻绳套到装饰柱，很轻松就能翻上他的阳台。”贝拉仰起头，与之前表现出的柔弱温和截然不同，“不是什么难事，多练习几次就熟练了。”</p>
“但那家伙的阳台总是关着。我要是强行闯入一定会弄出动静，这样不能保证一击必中……而我也只有一次机会。”</p>
“我犹豫了好几天。除了这个方法，我也想过那个老色鬼可能会直接把我请进屋，这样会方便很多，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p>
看了眼脸色发白的艾略特，她默了默，用冷静的声音继续道：“直到昨天……昨天风雪很大，尤其是风声，也许能盖过我破门的动静……最重要的是，我也不能再等了。”</p>
“但我没想到，等到下到阳台时却发现那扇门居然是开的……”她的声音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我更没想到，那个混蛋居然已经死了！”</p>
再三确定男爵已经断气，贝拉的愤怒简直无处发泄。</p>
被翻乱的房间和大开的阳台门像极了入室盗窃的场景。</p>
在庞纳城生活了十几年的贝拉几乎可以想象到，接下来治安所的那些废物会怎样走完流程、继而快速结案……</p>
罪人已死，他的罪就能这样被掩埋吗？</p>
即使死了，希尔科罗男爵还是一位尊贵的马黎勋爵。</p>
他依然能享受风光的葬礼，依然有牧师在他的墓前称颂他的功绩，他的罪恶将与他的尸体一起永埋地下，除了她再也无人知晓。</p>
那这一切又算什么？</p>
教父的死，泰特斯将军的死，贝琳达的死……她的人生又算什么？</p>
“我不能让他那么安宁地去死，他不配。”</p>
极致的愤怒后，贝拉表现出极致的冷漠。</p>
“我在他肚子上捅了二十五刀，这是为了贝琳达。”</p>
“我把带着勒路禾图腾的短刀插进他的脖子，这是为了我的教父和那些无辜死去的帕亚纳什人。”</p>
“我把他的尸体吊起来，让他以罪人的姿态展示出来，这是为了泰特斯将军……”</p>
“……我只恨我没有早些发现，你就是那个与他一起侵犯了贝琳达的畜生。”</p>
她的视线再次转向理查先生：“但我相信你会遭到报应。就像亨利·福里斯特一样，你们都会为过去做过的事付出代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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