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爸不知道你病了，上次你去医院拿药都是捡便宜的吃，爸在车里擦眼泪你知道吗？！你的孝顺呢？你这么多年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p>
江明恩沉默了好一会，明明不到四十的年纪，眼尾却生出横纹。</p>
他笑的和煦，眼里却写满了沧桑和疲惫，一双眼越笑越红。他把江明轩的手扯下，轻轻拍了拍，声音都没了力气。</p>
“好好照顾爸妈吧，我落不下我妻子。”</p>
江明恩笑了笑，眼底掩着泪转身进了屋。</p>
穿过那狭小漆黑的棚顶，周围堆满了杂物。江黎趴在窗户上，看着她爸爸抬手抹了把眼睛，身后的叔叔转身走了，走的时候眼睛也红了。</p>
她有好久没见过那个叔叔了。</p>
几个月的时间，她快要忘记她还有个凶巴巴的叔叔。</p>
不过那位叔叔总会打电话过来，她趁爸爸接电话的时候偷听到过他的声音。</p>
他还是那样，说起话来“他妈、他妈”的。</p>
巷子里其他小朋友也这么说，大人们说那是脏话，不可以说。</p>
她偷偷学了两句，学的不像样。</p>
她以为她再也见不到那个凶巴巴的叔叔了。</p>
可他突然来了，又来了这个宽窄巷子。</p>
这一次他站在门口，没有再凶巴巴地骂人，也没有再弯着身子问她话、给她一百块钱。</p>
那个叔叔就站在门口，街坊邻居们都围在她家门前。</p>
有隔壁骂“他妈的”小虎子，还有他外婆，还有馒头房的婶婶，住在巷口的李阿姨……</p>
她们围在一起，勉强扶着她妈妈的身子。</p>
她挤上前，拉着她妈妈的袖子喊她。</p>
可妈妈没理她。</p>
她苍白着一张脸，没了以前漂亮的模样，像是老了好几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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