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是这里，怎么这么久了还没见那穷措大回来。” 说话之人正是廖斌。跟着廖斌的狗腿子说道：“小人在市集打听清楚了，是这里没错，那张家与此处方向相反，晚些回来也正常，要不小人盯着，小郎君你先歇歇。” “也好，刚好有些困倦，人来了喊我。” 廖斌说完就在一棵树下眯了一觉，恍惚间有人晃动自己。 “小郎君，人来了。” 廖斌循声望去，不是张黑子又是谁。只见张黑子赶着一辆牛车，车上满载货物。张黑子眉宇间难掩欣喜，开心的样子都快飞起来了。 廖斌心道：没想到张小川居然真的给了，看这一大车，估计一千贯全给了。不过这样也好，不枉费自己在这等了这么久。 “小郎君，后面还跟着两个人。” 廖斌也看到了，考虑到不要节外生枝，不如再耐心一点，等那两个人走了再出手。 于是吩咐道：“那两人看来是护送那厮回来的，估计到了地方就会离开，我们再等一会。” 狗腿子立马应是。 殊不知这一切早就被跟在牛车后面的罗小虎和滕毅发现。 滕毅刚要出言提醒，罗小虎立马示意其禁声，并说道：“让那庄汉吃些苦头，不然也不能体会二郎的一片苦心。” 滕毅点头称是，遂不再言语。 说话间已经到了张黑子家，张黑子把牛车拉进小院，想要留二人喝口水，可是转脸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出去老远，也只能由他去。 张黑子去卸牛车上的财货，抚摸着崭新的绸缎，犹如做梦一般，一下子有了这么多钱，以后都是幸福日子。 张黑子又警惕的四周看看，没什么异常，赶紧把东西搬进屋。可还不待张黑子开始，后面一道声音犹如晴天霹雳一般传入张黑子的耳里。 “呦，这车里鼓鼓囊囊的，装的什么啊？” 张黑子从声音就听出来了，这是今天在集市上抬价的那个纨绔，此时出现在自己家，绝不可能是路过，这是要遭。张黑子强装镇定说道：“没啥，就是一些草料，拉回来喂牲口的。” “喂牲口？你当我是三岁娃娃不成，你用绸缎喂牲口啊？” 张黑子见被识破，知道今天不出血是过不去这道坎，只好老实说道：“这是张家给的卖身钱，小郎君要是不嫌弃就拿一些去。算是小人孝敬你的。” 廖斌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说道：“我是那种贪图人财货的人吗？” 张黑子低声下气的说道：“小郎君自然不是，这是小人孝敬你的。” “不用，我且问你，今天在集市，要不是我与张家小子抬价，他会出这么高的价钱吗？” 张黑子连忙答道：“自然不会。” 张黑子刚回答，廖斌就马上接口道：“承认就好，所以多卖的钱是我的功劳，那自然钱货也是我的了，你说是吗？” “这……” 张黑子知道廖斌会狮子大开口，可没想到这么大，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不待张黑子回答，廖斌又接着说道：“我帮你抬了那么高的价格，那你是不是要感谢我啊？” 张黑子本想说，那抬价得的钱你不是要抢走吗，我还谢什么。可看到廖斌阴厉的眼神，只能艰难的说道：“要谢谢！” 廖斌点着头说道：“嗯，谢谢嘛自然要些诚意，口头说说可不行，这样吧，剩下的钱就当是谢礼了，你也不用麻烦了，车我直接赶走。” 廖斌说着冲手下示意来赶车，狗腿子连忙上前。张黑子一看，这哪行啊，这意思连牛车都要拉走，牛车可是在城里雇的啊。而且这钱还没捂热呢，自己的债还没有还呢，就这么拿走了自己可怎么活啊。 张黑子一下站在牛车中间挡住了要来拉车的狗腿子，口里求道：“郎君，贵人，求求你了，这可是小人女儿的卖身钱。” 廖斌不说话，狗腿子继续向前，后面又上了两个壮汉，张黑子看这情况是求不动了，但自己无论如何不能让他们把自己的财货拿走，所谓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张黑子仗着一把子庄稼汉的力气和壮汉扭打在一起，很可惜张黑子完全不是对手，两个回合就被踹翻在地。 廖斌过来补了一脚，啐了一口说道：“呸，给脸不要脸，还要反抗是不是，给我往死里打。” 就在狗腿子和壮汉准备招呼张黑子的时候，一道声嘶力竭的声音传了过来：“住手，你们这些强盗！” 喊话的是张黑子卧病在床的妻子，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声，强忍着身体上的不适走出来，就看到张黑子被踹倒在地。 张黑子的妻子虽然生病面容憔悴，但是模样生的很是俊俏，廖斌一看顿起色心，色眯眯的说道：“你们招呼这穷措大，我来会会小娘子。” 躺在地上的张黑子看到廖斌的魔爪正在伸向自己的妻子，愤怒的就要从地上爬起来，可是背上马上又重重的挨上了一脚。 张黑子一次次爬起来，又一次次被踹倒，他此时已经麻木，完全感觉不到身上的疼痛，可心里的痛却侵入骨髓，张黑子悔恨交加。 恨的是廖斌贪心不足欺辱自己；悔的是不听张小川劝告，如果只带了几十贯回来，被廖斌拿也就拿了，也不会有争执，妻子也不会出来受辱。 看着廖斌撕开妻子的衣襟，张黑子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目眦欲裂，流下了悔恨和不甘的眼泪。 张黑子在心中立誓，谁若此时救他一家，他愿意当牛做马，一生为奴为婢以示报答。 就在这时一句让人尴尬至极的话传来，听在张黑子耳里却犹如天籁。 “小虎，你看吧，还是二郎说得对，怀什么罪，不听二郎的话，现在应验了吧，这小子活不活该。” “别废话了，救人吧。” “你上，这几个人不够活动筋骨的，我懒得动。” 说话间罗小虎已然来到近前，廖斌和一众狗腿子爪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全被罗小虎打翻在地。 廖斌则是被吓得停了下来，转身就要跑，被旁边悠闲观战的滕毅一把提了起来。 廖斌被吓得不轻，担心被打，连忙威胁道：“放了我，我可是廖家嫡子，你们敢动我一下我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滕毅也不理廖斌，也不废话，而是直接把廖斌往罗小虎那一丢，廖斌被摔的七荤八素。 毕竟来的时候张小川也没给什么明确的指示，所以也不好下死手，于是罗小虎每人又赏了一脚，就让他们走了。 一切发生的很快，张黑子刚反应过来，廖斌等人已经踉跄而逃。张黑子连忙去扶妻子进屋，片刻张黑子又出来，见到二人就要叩头。 被罗小虎一把拉起，张黑子见下跪不成，只好作罢，口中说道：“谢二位英雄救我一家，我愿把这些财货赠予二位以示报答。” 罗小虎摆摆手，说道：“用不着，来的时候二郎交代，若要一切平安便罢，若你有祸事让我问你一言。” 张黑子一听张小川有话交代，马上说：“英雄请问。”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若还居于此地难免还要被报复。” 张黑子一听也是，可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一时间陷入沉思。 罗小虎又道：“二郎说你若无去处可以到张家避祸，但前提是要以奴婢身份在张家待十年。” 张黑子沉思良久，虽然条件很苛刻，但这也是目前唯一的出路了，于是勉为其难的说道：“好，那就麻烦二位英雄护送我去见小郎君。” 张黑子不知道他迫于无奈的艰难抉择，却是他日后最引以为豪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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