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棍遮挡了蓝田的视线,等木棍移开之后,蓝田看到了真正的战场,那个少年郎眉眼之间褪去了青涩稚嫩,换上了成熟稳重。
少年被敌军包围,一杆长枪挥得出现残影,一挑、一刺、一戳、都恰到好处。蓝田看得出来,他的枪法精进了许多。
奈何敌军太多,少年挂了彩,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流出的血也越来越多。
不远处都是同伴的尸首,战火在蔓延,战旗已倒下,战马发出嘶吼,敌军在一步步靠近。
一把又一把的长枪刺来,少年已经精疲力尽了,再也没有气力将这些刺向自己的长枪挑开。
少年身上被刺中的长枪越来越多,喷洒出的鲜血比桃花还要艳丽。
一抹鲜血如同桃花瓣一样飞来,蓝田的视野模糊,她眨了眨眼,再睁眼已不在战场上,而是在女子的闺房里。
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她坐在自己卧房里,正在那里缝制着小布偶,一不小心扎到了手,一滴鲜血流出。
看着白布上的血点子,蓝田甚至觉得这血是来自少年那里。
姑娘将被针扎破的手指含在嘴里,她的脚边依旧是那头山羊,只不过这头山羊已经很老了。
蓝天见过养猫的养狗的,也见过养乌龟养鸟的,还见过养狐狸养鱼的,把羊当作宠物养那么久的,她还是第一次见。
房门被打开了,进来的似乎是姑娘的父亲,他告诉姑娘,他已经为姑娘选好了一门亲事,过几日姑娘就可以出嫁了。
两人似乎争吵了一番,姑娘的父亲还摔坏了一套茶具,他告诉姑娘对方是得罪不起的人,不嫁也得嫁,然后就摔门离去。
姑娘坐在床上哭,山羊用头蹭了蹭姑娘的腿,然后去舔了舔姑娘的手。姑娘的那个哭声,让蓝田听了都有些难过。
过了一会儿,房门又被打开了,进来的不是姑娘的父亲,而是一位老姬,她怀里抱了一盆金边吊兰花。
老姬告诉姑娘,这盆花有法术,是从蓬莱新岛带回的仙草,她可以把姑娘身边的某个东西变成姑娘的模样,替姑娘出嫁。
姑娘听了老姬的话,把自己的血液滴在吊兰花叶子上,然后就收拾东西离开了。
山羊吃下吊兰花的叶子,变成了姑娘的模样,就一直在房间里,直到替姑娘穿上了红色的嫁衣。
“咩咩乖,你先替我顶一阵子,等我寻到了郎君,我就回来接你。等这盆花重新长出叶子,开花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山羊变成了姑娘的模样,嫁了过去,当天晚上,姑娘的夫君就去世了,因为冲喜没成功。
夫家的人都觉得姑娘是丧门星,然后将姑娘送了回来。山羊变成的姑娘,就每天都在院子里,等着那盆花开花,等着姑娘回来。
那盆金边吊兰虽说长出了新的叶子,可是那些叶子全是绿色的,一点金边也没有,更别说是开花了。
院子里的下人相聚死去,山羊将他们的血滴在那盆花上,然后用叶子作为填充物,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布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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