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静的野战医院

出了村庄，一路向西，步行约二十分钟。走到那处山路旁的林间空地，轻伤员们解下背在身后的长斧和绳索，开始轮流上前举斧劈树。 一名战士挥动着约一米长的斧柄，对着一颗露出半边树根的松树使劲。一斧劈下，左右摇一摇拔出斧刃，小心地砍在这处深槽近处。把这一段树干砍碎，扒拉掉碎木块，在同一横截面的其他部分再来一遍。好像啃苹果一般，把这棵一人合抱、将倒不倒的松树接近树根的位置砍出一圈凹槽，再找来一个腿脚无伤的战士把那仅剩的木芯踹断。 轮换休息的战士走上前替下喘着粗气的战士，工歇战士走到铺着枯叶的树干前坐下休息。工歇战士接过同伴递过的水壶喝一小口，递回水壶再抬起衣袖抹一把额头鼻尖的汗珠。坐成一排的轻伤集体劳动队员，看到前方出力砍树的战士挥斧频率慢了一些时，一名顺位轮替队员站起来上前去。拍拍做活人的左臂，示意对方去后面歇歇，接过砍柴斧继续做活。 和昨天徒手劳动集体做活、集体休息的工歇规律有所不同，今天上午需要用有限数量的劳动工具，组织人员做了轮做轮歇的安排。五名有恙在身的战士临时拼凑一个小组，做一个青壮劳力的重体力活。 约一个半小时后，警卫排战士从高一些的哨位走过来，对做活的劳动战士们说：“同志们，快十一点了。把劳动成果收拾收拾，带上走回去，可以赶上吃中午饭。”劳动战士们脸红红的叫着好，纷纷站起来把木段用草绳捆扎，砍下一旁的桦树枝干做了几个抬杆。 做木工的战士很有经验，知道半湿的松木段分量不轻，专程做了二次处理。昨天用草绳悬挂藤条捆缚柴棒，一来枯枝轻便，二来枯枝自膨胀和藤条摩擦不会轻易滑脱。今天不仅用临时抬杆，而且在草绳捆扎的木段树皮上，用斧刃切出几道紧缚凹槽。 抬着松木段下山的归途路上，王承柱没有再用系统做小动作。意外可一不可再，另外现在可以拿出来的物品受限于环境和时节，可选范围不大。 从西边山路上走回来的战士两人一组，抬着一根约两米长的木杠走进山村，木杠中部横绑着一段切口参差不齐的松树干段。战士一手抓握着抬杠，另一只手拄着手腕粗的木棍，看样子是松树上劈下来的粗壮旁枝。 先到借砍柴斧的老乡家归还工具，并留下两根木棍权做酬谢。跟老乡客套几句后，队伍一行回到食堂柴房归置收获。 处置完手头活计的上午临时劳动小队，回到轻伤员二号院后宣布解散。随行安保的警卫排战士在进村后到达食堂前，就已经返回单位报告去了。 王承柱回病房里取了茶缸和布巾，前往食堂小院里的水槽处。准备舀半缸子凉水，浸湿布巾擦洗一下头脸脖颈上出汗后留下的垢痂。没有拿木盆前往，不是脸皮薄，而是木盆被其他病房战士借去用来洗衣服了。 擦洗完污垢的王承柱站在食堂门前，晒了会儿太阳。院子里陆陆续续走进来十几名拿着铁茶缸的战士，帮厨打开虚掩的食堂双页木门，招手示意别站在外面，快进来排队。 进屋排队没等多久，炊事班长和帮厨就把饭盆菜盆和汤锅摆了出来，喊过一旁的绿领巾小鬼头去各院区通知开饭。炊事班长提着一张涂着黄泥的木板支在门口，土板上用锅底灰写着中午供应白高粱黄小米二米饭，红薯粉条炖黄胡萝卜条，酸白菜肉末汤。 王承柱来的早，吃完中午饭也早。洗涮餐具放回碗橱后，舌头划拉着牙缝间的肉末丝，端着半缸子熟水回到自己的贰伍拾柒床准备午休。 脱鞋上炕前，漱了漱口，并用牙刷清理了一下口腔卫生。脱下外衣外裤，拉开薄被右侧卧着躺在床上，培养睡眠。饭后消化容易犯困，王承柱很快就睡熟了，对同病房的其他四人进屋没什么反应。 意识体进入游戏，以一分钟一次的速度在皇宫副本进出十七次，终于把角色熟练度进阶到熟练者lv1。剩余的52点疲劳值，留给晚间。 此时的身体增益状态从早晨起床时的百分之十八增长到百分之六十四，这项属性只在亮剑世界的身体上生效。王承柱想体验身体增强的感觉，需要等到睡醒之后。 急吼吼的进来给专属角色练级，是上午被值班室的医生护士言语给刺激到了。王承柱原以为自己被系统送进亮剑世界可以恣意行事，不曾想居然要遵守客观物质世界自然规律，这副身体愈合伤口居然等了七天时间。 昨晚了解到满级以后开放的熟练度系统，在提升身体恢复进度方面进展神速，还有额外的增益状态。结果解开绷带一看，伤口恢复得很好，但没完全好。 得到系统垂青，来到亮剑世界过了几天平静的养伤时光，王承柱的心态不禁有些浮躁。在八十年后的世界已经参加工作六七年的他，渐渐被社会磨平了棱角，心气不再倨傲。男儿至死是少年，离开了那副英年早肥的身躯，走进这副健壮身体后，王承柱被近几天的遭遇暂时激起了斗志。 想起之前看到的三不朽，王承柱身体的原主人是三十年以来牺牲的人民英雄。现任王承柱不愿辱没刚刚远去的英魂，只得沉下心来，继续琢磨自己。 平静的野战医院，贰伍拾柒床上，王承柱的身体翻了个身朝向左边睡着。中南天的太阳光透过茅草茎窗页，照在拾陆床战士脑后和拾柒床面前。王承柱微闭得的眼睛被刺目一照，有些清醒过来。 午睡醒来，意识回到身体上。王承柱眯缝着眼，握了握拳，感受着身上涌现的力量。想到之前在意识空间里的苦恼和愿景，王承柱对自己说了句要珍惜眼前平静的医院时光，要对得起王承柱的英雄往昔，不辜负系统送自己来这里之前平静的生活。 王承柱轻轻起翻身，趴在炕床上做起了平板支撑。现在这间窑洞病房里还睡着四个轻伤战友，不可以因为自己影响到他人休息。于是，王承柱在硬实的炕床上开始锻炼身体，积极适应变得更强的这幅躯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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