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戳破薄薄窗户纸的剪子。</p>
窗内是他们的过去、各自立场，曾对彼此的掌控和欺瞒。</p>
以及——</p>
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p>
程令雪没有回头，她看着摇曳的烛火，清冷的眸中曳着复杂光芒。</p>
忽然，她转过身，快步朝姬月恒走去，在他面前站定。</p>
她看着他，眸光摇动。</p>
姬月恒坐在轮椅上仰起脸，亦一言不发，定定地看着她。</p>
少女新雪的双颊沾着血渍。</p>
看到那殷红血迹，青年的眸子闪过异彩，鸦睫不可自控地颤。</p>
他移开目光，望向她的眸子。</p>
杏眸中的雪被烛光点燃，似一面在灯火通明密室中的明镜，居高临下地将他的影子圈禁在她眸子里——</p>
若是可以的话。</p>
被她圈养在那双杏眸里……</p>
倒是很好。</p>
对视许久，他先开了口，问出今日盘旋心头已久的困惑。</p>
“你分明，也有办法利用我的对吧。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与母亲合作，只是因为她可以帮你解蛊么，还是说，你更依赖母亲……</p>
“利用我，不行么？七七。”</p>
程令雪没想到他竟纠结这个事情，她以为他会质问她为何瞒着他，为何把他骗得团团转，为何不信他。</p>
可他却仰面，干净清润的眸子望着她，目光安静寂寥——似在叩问神祇，为何不享用他的贡品。</p>
原本血液中的杀戮早已在与姬忽的对峙中平息，可这他如此一问。</p>
似给她递来一把刀。</p>
仿佛是他在虔诚邀请她——</p>
来屠戮我。</p>
平息的复杂情绪被点燃，血液也因此再度沸腾，心绪骤然杂乱。</p>
长睫轻颤，程令雪忽然弯下身。</p>
在姬月恒再次固执地轻声问她为何选择的是他的母亲而非他时。</p>
她低头吻住他。</p>
过去数月，在男女之事上，她已从最初的生涩到如今的日渐熟练。</p>
这个吻却毫无章法。</p>
她像初尝恶果的孩子，生涩，又极尽肆虐，如同横扫江面的暴雨。</p>
从前交吻时她总无措地睁着眼，这回是她先闭了眼。姬月恒坐在轮椅上，玉面微仰着任她索吻，目光紧凝着她。</p>
某种不安泛开。</p>
他倏而抬手，笃定地紧扣住她的后颈，更紧密地与她纠缠着。</p>
第56章 056</p>
从前即便亲昵也各怀心思，每次都是掌控着她的姬月恒闭眼，被控在怀中的程令雪睁眼。唯独这次不同。</p>
她卸下了所有防备，合上眼，全身心地沉浸在这个如潮水的吻中。睁着眼的人，反而是姬月恒，他的手扣住她后脑勺，指尖触到那蝴蝶发饰。</p>
她和那只蝴蝶，他都要抓住。</p>
青年手上加了几成力。</p>
程令雪主导着与他交吻，她的吻起初蛮横，近乎啃咬，舌尖步步紧逼地缠着他的。后来逐渐缠绵，唇畔轻柔地与他相互舔舐，舌尖亦暧昧划过。</p>
姬月恒不由得因她轻颤，如竹骨凸出的喉结透出脆弱：“呃……”</p>
吻至最后，肆虐、暧昧，都化作如水的温柔。仿佛暴风雨肆虐过后，拂过广阔江面的柔风，空旷，平和。</p>
她突来的温柔让姬月恒不安。</p>
这还不够，只有扭曲到近乎窒息的疯狂才能给他带来满足。</p>
他扣住程令雪，掌控着这个本由她主导的吻，手深深插'入她发间，唇舌亦强势地掌控着她的气息。</p>
他让她渐平的呼吸再一次变为失控的低'喘，连那双清冷的眸子都不能自控地变得潮湿迷离，心跳也再次乱起。</p>
看，他仍能掌控她。</p>
可却像身子挡在风口，可以拦住刮过的狂风，却留不住风。攥紧沙粒，将其捏成一团，越握紧却散得越快。</p>
有什么在离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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