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冤家路窄！</p>
她步子迈得更快了，那人也不恼，只朗笑着提醒：“小兄弟这猫，想必是从城南青花巷买的吧。”</p>
她不想搭理他，但太过回避反惹旁人起疑，敷衍地“嗯”了声。</p>
杜彦宁自来熟却又不过分热络地，依旧坐在原地，维持着距离，颇善意地提醒道：“猫都有灵性，只钱货两讫恐怕不够，还需下聘书才好养活。”</p>
“……”</p>
你们讲究人事真多，程令雪就当没听到，当他是没话找话。</p>
“十一。”</p>
身后传来清朗的一声。</p>
她刚抬起的脚顿了半瞬才落地，而后毫不犹豫地往前走。</p>
那人也顿了声，又继续：“十二，十三，十四，十五……”</p>
“……”</p>
她冷淡地离去了。</p>
翌日，程令雪早早起了。</p>
抱着不老实的小猫儿经过池塘边时，她不自觉停了下。</p>
池边的石上，齐齐整整摆放着一排被拔起的杂草，虽沾了晨露，但还是干瘪了，显然已被拔起多时。</p>
只消看一眼，她也能迅速数出。</p>
不多不少，正好十一。</p>
真是闲得慌。</p>
她按住怀中不老实的小猫，毫无波动地往公子院中走去。</p>
刚进门，就被亭松拦住。</p>
看到她怀中的小奶猫，亭松面色一下变得凝重，把程令雪拉至一旁，压低声：“公子不喜养猫。”</p>
“公子昨日说想养猫。”不仅如此，泠州那次赴宴归来的路上，他也在怀念幼时养过的狸奴。</p>
亭松一时也拿不定，给她出了个稳妥的主意：“不如我先把猫抱下去，稍后你请示过公子，我再带来。”</p>
这倒是个办法。</p>
程令雪刚要递过去，窗被轻轻推开，她忙把小奶猫遮在怀里。</p>
“公子。”</p>
“别藏了，留下吧。”公子凝着她的眸子，“我是对这一只猫有兴趣。”</p>
程令雪松了口气。</p>
心里些微欣慰，她就说嘛，她已读透了公子这本书！</p>
亭松看着竹雪怀中狸奴，既诧异，又觉得新奇，听说自那小孩和瘸腿的小狸奴一道走丢后，公子就不再养猫，如今倒是因为竹雪改变了。</p>
这少年是有些独到之处的。</p>
姬月恒唤来侍婢，将小狸奴抱去洗净，再带上来时，片刻钟前阴云密布的天已散去阴霾，艳阳高照。</p>
来青州这么久，公子只出了园子一次。他好像连园子里什么样都没看过，好风景都便宜了他们。</p>
或许他是不愿麻烦人。</p>
程令雪主动询问：“公子可要带着猫出园子去散散步？”</p>
公子散淡道：“好啊。”</p>
于是公子抱着猫，程令雪推着轮椅，两人一猫来到湖边，猫虽幼小却不安分，不时从公子膝上跳出去。</p>
程令雪便去追。</p>
第五次把它按回公子怀中，她看向小奶猫的目光充满了威吓。</p>
“再动饿你一顿！”</p>
姬月恒觉得少年虚张声势的模样挺有意思，把小狸奴抱起来，小心护在了臂弯：“竹雪，你别凶着它。”</p>
话里充满宠溺。</p>
但小狸奴不解风情，再次从他臂弯跃了出去，又被程令雪拎回，强行按在公子的怀里并再三威吓。</p>
公子无奈：“还是养花容易。”</p>
程令雪忽然猜到亭松说公子不喜欢养猫，莫非就是因为猫总喜欢乱跑？而公子有腿疾，追不上。</p>
她不由动摇，猫对于公子来说，和上树是不是一样？她给他带猫，或许能给他带来短暂的新奇和治愈，但万一像上次一样出了岔子……</p>
他会不会陷入更深的失落？</p>
她不免有些操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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