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p>
四下唯有风动树叶声。</p>
公子按住她，朝她低下头那一刻，程令雪耳边“轰”地一声。</p>
不是想亲她吧？</p>
可她现在是个少年，公子也不像断袖……不对，公子说过，他不会喜欢上任何人。难不成是被她误亲生气了，还是被突然的坠树给吓坏了？</p>
总之不能被发现！</p>
程令雪想挣脱桎梏，又担心公子是被坠落惊吓到，打算先安抚两句。</p>
刚张口，嘴蓦地被堵住。</p>
公子紧紧捂住了她嘴唇，凝着她的眸色渐深，眼底情绪很是复杂。</p>
温柔，困惑，纠结，甚至挣扎。</p>
还有着强烈的渴念……</p>
她读不懂，用力朝公子眨巴眨巴眼睛，并试图出声：“唔……”</p>
公子眸色一暗，更紧地捂住她嘴巴，仿佛想吃掉她。</p>
程令雪不喜欢被压制，这会让她觉得失控，就像暗夜独行，身上却未曾带剑。要是不久前，她会毫不犹豫地反制，一如洞中那次。可不知何时起，对于公子，她已无法那么戒备。</p>
尤其此刻看到他眼底复杂的情绪。</p>
她强迫自己松了劲。</p>
她的温顺让公子渐渐平静。</p>
两人都没再动。</p>
公子低眸，长睫在眼底投下晦暗阴影，更添几分茫然迷离。</p>
“所以，是我想错了么。”</p>
程令雪目光软下。</p>
原来他是在为坠树的事自责。想想也是，公子第一次试着去体会旁人触手可及的趣味，却出了岔子。这时候，她利落的身手对他而言是讽刺，甚至可能让他厌恶自己的病弱、自暴自弃。</p>
她乖乖地任他压着。</p>
想趁公子手放松说句话，唇刚动，公子掌心再度压紧。</p>
惊乱时，她舌尖划过他手心。</p>
公子手一颤，气息也紧了一瞬，眸中的波光急遽摇荡。</p>
这下程令雪是真的不敢动了。</p>
她紧紧地抿住嘴。</p>
公子似也醒过神，正要松手——</p>
不远处传来脚步声，说话声亦随之而起，来人步子放慢：“子苓你听！草丛里好像藏着对野鸳鸯……”</p>
“你说什么？”</p>
说话的是赤箭和子苓。</p>
赤箭没脸没皮，提声道：“我说，草丛里有对野鸳鸯在苟'合！”</p>
那两个字一出口，程令雪又气又恼，浑身的血一下都窜上脑海。</p>
上次她就该杀了他！</p>
恼怒过后，则是担忧，子苓为人和善、懂分寸，哪怕发现是她和公子也不会多想。但赤箭不，他就算不知她是女子，也会认为她和公子是断袖。</p>
更何况他又知道，若看到她被公子压在草丛里，定会笑她表面清高，实则背地里偷偷爬了公子的床！</p>
她紧绷起来，不料公子也是。</p>
事已至此，哪怕起身假装无事发生，旁人眼里他们也不清白了。</p>
只仓促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公子慢慢俯下身，程令雪也顺从地没挣扎。他一低下身子，高耸茂密的花草挤来，如一袭青纱帐围住两人。</p>
公子下颚贴着她耳际，就像戏文中“交颈而眠”的眷侣，可这时程令雪非但没心思羞赧，甚至希望他身子能压得更低些，别被看到。</p>
一步，两步，三步……</p>
他们越走越近。</p>
程令雪和公子皆纹丝不动。</p>
轻柔的气息交缠。</p>
眼看着那两人要走远了，赤箭却忽地往这边拐过来！</p>
心一乱，程令雪抱紧公子，将他并未贴得很近的上身压下。</p>
两人身子不留缝隙地紧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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