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中的光黯下瞬息。</p>
这一招自然是师父教的，师父教她剑术和轻功，教师姐易容和变声。师徒三人闲时卖艺，雇主来活时，则会借这些戏法吸引想去探查的那些大户人家注意，好接近他们，方便打探消息。</p>
那会师父脾气暴躁还贪财，但不屑于钻营人情世故。那次被权贵陷害，从青州归来九死一生后，他的武功尽废，杂耍的本事也荒了。</p>
师徒三人不再卖艺，她也不再耍这些戏法，除去两年前那一次……</p>
出行这几日，她发觉公子的这些护卫没她想像中那么不成气候，武功好、性子也逗趣。相比之下，她显得尤其无趣，又有赤箭在威胁。</p>
除了这，她想不到别的能让公子记住她、好更快信任她的法子。</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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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卫们还在议论那出水戏，他们能看出竹雪是靠借力打力而非内功，但感官的刺激本就浮于表面。</p>
足够少见，便足够惊艳。</p>
江岸上，游人亦皆在概叹适才那一出舞绳弄水何等新奇。</p>
一蓝衣公子摇扇称奇：“两年前本公子也在青州杜府见过一次这样的杂耍，只觉尚可。不料今日再看竟头皮发麻！之前听说那厮一个富家公子居然对个戏子动了心，听说还因为那戏子和他钱家表妹翻了脸，我原本不敢信，如今看来，他倒是真是个风流人！”</p>
身旁几个年轻公子附和地笑了，笑到半忽然呆呆望向江面。</p>
蓝衣公子随之望去，见江中一艘船上跃出十来个身轻如燕的黑衣人，持着剑，齐齐朝江心的乌篷船飞去！</p>
他潇洒地一合折扇，惊道：“又来一出，可真是妙——”还未“妙”完，散漫的声音猝然变得惊颤。</p>
“杀、杀人啦！”</p>
第09章 009</p>
费了一番劲，总算把昏迷的公子拖上岸，程令雪已精疲力竭。</p>
或许她该感谢上苍。</p>
遇见公子才短短两个月，竟遇着两次“英雄救美”的良机。</p>
可回想来她仍心惊肉跳。</p>
因乌篷船至多可乘四五人，他们此次游江分乘两艘，另艘船上还有两位专给公子泡茶的侍婢。当时对面十几个刺客，公子只带了六个护卫，亭松当机立断，派白霜乘另一艘船引开刺客，其余人护送公子先行离去。</p>
将将脱险，没想到竟遇到了数个伏击的刺客，船被逼至窄溪，几人也被打散，程令雪在船上护着公子。</p>
船冲入某处水洞，颠来倒去后，再出来已身在这湖心。</p>
眼下更糟的来了。</p>
“公子，船漏水了！”</p>
没有回应，程令雪转身一看，公子已经晕了。船眼看着马上要坏，她只能先把船划到岸边，带公子上岸。</p>
这里只有水洞一个入口。湖的四面都是高崖，围成一个天井，仅上方透着天光。其中一面崖壁上有个洞窟，砌了半臂宽的石阶。确认周围没有埋伏，程令雪驮着公子入洞暂避。</p>
洞有一丈见方、一丈高，里头供着座一人高的佛像，看佛像色泽和四处的厚灰，想来这里已久无人至。</p>
程令雪小心放下公子。</p>
他衣裳半湿，但万幸没呛到水，概因船只颠簸，经不起折腾才晕。</p>
“你也太弱了些。”</p>
程令雪起身，对着洞中佛像双手合十，虔诚道了句：“佛祖体谅。”</p>
话毕，她干脆利落地把佛像边的木栏拆下，刚打算钻木取火，地上昏睡的青年突地咳了两声。</p>
那双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p>
程令雪看着公子，顿时如被点了穴，方才她似乎……</p>
用的是自己的声音。</p>
压得很低，他或许听不出。</p>
她懵懵地盯着公子，盘算着倘若露馅该如何解释。好在青年并未成功醒来，眸子比蚌壳还紧。</p>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p>
顶着尴尬，程令雪无奈地摇头，粗声长叹：“原来只是回光返照，老子还以为公子醒了，白高兴一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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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堆很快燃起。</p>
程令雪鼓足勇气，扒下公子的外袍，青年里衣微敞，露出清瘦的锁骨，和白皙修长的脖颈一样，他的锁骨也像白玉所雕，甚至喉结也怪好看。</p>
莫名其妙地，她咽了口唾沫。</p>
公子在此时睁开眼。</p>
对上那双幽深的眸子，程令雪脑中一霎发懵，手被惊得抖了下，指尖狠狠刮过公子的颈侧。</p>
“嘶……”</p>
青年肩头轻颤，气息也重了下。</p>
“抱、抱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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