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遇上的终究也躲不掉,孙彧现在又面临着一个选择。 中午放学,882还没下课,走廊上人不多,楼梯上已经满是人,孙彧快要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往上看了一眼,人群中看到常虹似乎正在看着自己,她也差几级台阶就下到这一层了。 梦境里的发生过事情正在重现,孙彧下楼梯还没走两步,突然感觉自己和楼梯扶手之间多了一个人,转头正是常虹,正不停地左右扭动着脖子。 孙彧犹豫着,在梦里他什么也没做,下到底层,直接就去了车棚。孙彧突然又发现,梦里这两件事发生的顺序似乎是颠倒的,他本来以为今天在楼梯上相遇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但现在仍然发生了,孙彧一时沉默着,常虹也不再做多余的动作,两人并排着走到了楼梯拐角处。 常虹靠着扶手这边,先转了过来,孙彧稍微让了一下,看到她煞白的脸庞,终于还是心下不忍:“你刚才脖子怎么了?” 这句话问得很突兀,常虹愣了一下,脸上恢复了血色,咬了咬嘴唇,然后张了张嘴,似乎在说:“没什么。” 孙彧话说出口,心里顿时一松,脸上便浮起了笑容。 常虹停了一下,等孙彧转过身来,仍旧沉默着和他并排往下走去。 常虹越走越慢,步子越迈越小,孙彧每走一步都得停顿一下,放学时间一路人多,孙彧无奈,只好回头对常虹小声说了句:“我先走了。” 常虹一直抿嘴微笑着,闻言轻轻点了点头,孙彧如释重负,又笑了笑,快步向车棚走去。 常虹好友从后面上来挽住她胳膊,两人相视一笑。 “你还真勇敢,我拉都没拉住。”好友悄悄的说着。 常虹抬起头,露齿而笑,很开心很明媚,不管怎样,只为不留遗憾。 孙彧不知道常虹到底在想什么,正如他不知道当初黄莺在想什么一样,两人也没法直接比较,常虹现在高三,已经算是成年人了,而黄莺那时还是个黄毛小丫头。 两个人对孙彧都不存在一见钟情之类的事情,这点孙彧很清楚,黄莺和常虹也从来没说过这个问题。 虽然黄莺说只是为了将来不后悔,但这绝不是她最开始的想法,那么现在常虹又在想什么呢? 且先不管常虹想什么吧,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呢?孙彧有点头疼。 在梦里,孙彧和黄莺并没有走到一起,所以他和常虹的些许羁绊并不存在任何道德品性上的问题。 但现在,他主动打开了一扇大门,引入了一个变量,在觉得完成了一个任务而倍感轻松的同时,孙彧却又产生了几分愧疚和不安。 下午,黄莺过来找孙彧,孙彧还以为事发了,正想着是不是任凭处置,黄莺只是把球拍还给了孙彧,说她要准备国庆演讲比赛,这段时间应该都打不了球,让孙彧自己去玩,有空她再去找他们。 中午放学发生的事情,实际上看到的人并不多,大家都挤在一起,一个男生和一个女生并肩而行了短短一段路,不熟悉的人真不见得知道他俩在干什么。 所以黄莺暂时还不知道孙彧和常虹已经开始有了一些接触,但是她能感觉得到孙彧一定有问题,只是场合不对,不方便问他个究竟,便只是恶狠狠的盯了孙彧几眼。 孙彧并不打算瞒着黄莺,只不过要找个合适的地点合适的时间才好跟她说,教室走廊肯定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不过看到黄莺的表情,孙彧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笑得很坦荡,黄莺皱皱鼻子,决定忙完了再跟他算总账。 自习课还没有下课,陶澍便扯着孙彧去打球,早点去好占个台,柳源现在去下棋比较多,班里其他人打起来也没多大劲。 “中午和你一起走的那个女生是谁?” “什么?” “我都看到了,从她跑到你旁边搔首弄姿开始,我一直都在后面。” “以前认识的见面说两句话有什么奇怪。” 陶澍嘿嘿两声,没有继续追究这个事情,他也只是好奇问一下,要烦恼那也是黄莺的事,他甚至有几分幸灾乐祸。 不过,孙彧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确实很值得学习,虽然那两位女生的窃窃私语陶澍听不见,但她们一路看着孙彧的背影,他却是全程观摩的。 当然陶澍也不是有意尾行,他只是出教室门的时候慢了两步,路上人群便拥挤了许多,不好挤过去而已。 到了地方,球台已经被占了差不多一半,选了个台面比较完整的台子,陶澍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球,准备发球,一边说道:“二十一分。” 陶澍现在对孙彧很少发长球,虽然在学校打球孙彧用的直板,但一板快搓或者加力推回来,陶澍往往都是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反正现在就他们两个人,那就慢慢摆,主要是陶澍知道孙彧摆上几板往往就会开小差,抓住机会突击一板孙彧还无话可说。 两人也没太在意比分,摆了一阵,骆晓也来了,远处班里的几个同学也正往这边走着,孙彧便让给了骆晓。 孙彧有点心神不定,他自己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突然想起来以前曾经考虑过也去找一个异性的好朋友来着,只是这想法有些荒诞,在脑海里便一闪而过。 周围人多了起来,孙彧却没心思再打下去,站了一会儿,便不声不响的离开了。 提溜着球拍,孙彧到围棋角打了个转,已经开了好几摊,柳源也已经在那下上了。 四处看了看,都是当下流行的着法,孙彧毫无兴趣,自己下暂时又没那心情,于是又溜溜哒哒的穿过操场,往下面阅览室而去。 在阅览室看到了正在翻报纸杂志找材料的黄莺,便过去悄声打了个招呼,黄莺瞪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孙彧虽然有些心虚,但也还是面不改色的对着黄莺笑了笑。 黄莺不以为意,向着孙彧招了招手,指着桌子上放着的一张稿纸,让孙彧按照上面列的提纲也帮她找一找材料。 孙彧一直空悬着的心这时候才算稍微踏实了一些。 放学时间到了,孙彧和黄莺一起回教学楼,路上没有遇到常虹,孙彧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现在心态已经有了些变化,不再害怕会单独遇上常虹,但是和黄莺一起的话,在对黄莺说明白之前,他很担心常虹当着黄莺的面再做些什么容易让人误会的举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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