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雨亭内，李清风和夏琉面对面坐着，李明月则坐在两人中间。月光和着烛光，打在三人脸上，或明或暗。</p>
三人就这样围着石桌，各自有着不同的情绪。李清风揉着脑袋，李明月气鼓鼓的，夏琉则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师兄妹。</p>
“师妹……”</p>
“你别说，让夏琉说。”</p>
“啊？让我说什么？”</p>
“我知道，我李明月没资格过问师兄和夏琉的私事。师兄和夏琉要去青楼，我也管不了。但是，我……”</p>
“好了，明月。这青楼，是我带清风去的。”</p>
“……”</p>
听到夏琉这么说，李明月顿时哑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回什么。李清风则瞪大了眼睛，看着夏琉，似是在说，兄弟，你这人能处，有事你是真扛啊。</p>
“明月，我且问你，天心道可有不许弟子动凡心的清规戒律？”</p>
“我们天心道自是没有。”</p>
“那若是，我或清风，与一风尘女子情定终生，你会作何感想？”</p>
“……”</p>
“你不喜的，是青楼，还是烟柳小姐，亦或是去青楼买醉的我和清风？”</p>
“……”</p>
“我见你如此愤慨，莫非，你喜欢清风？”</p>
“啊？不是的，夏琉你莫要乱说。”李明月似是没想到夏琉会这么问，错愕地摇着头，“我只是没想到，师兄他是那种人？”</p>
李清风闻言，也是猛地摇着头，一脸“你在乱说什么”的表情。</p>
夏琉算是看出来了，这对师兄妹只有同门之谊，全无男女之情。对于李清风去青楼一事，李明月如此气愤的原因，大概是类似“哥哥怎么可以这样”的情绪。</p>
这般想着，夏琉不免有点羡慕这对师兄妹了，他上辈子是个独生子，没有感受过这种亲切的手足兄妹之情。</p>
看着摇头摇地跟拨浪鼓似的师兄妹，夏琉莞尔一笑，问道：“哦，哪种人？”</p>
“……浪荡子。”</p>
“清风，你听见了吧，我与你在明月眼中，已然是个浪荡子了。”</p>
“不是的，我不愿如此去想师兄和夏琉。”</p>
“此言差矣，论迹不论心。既然我和清风去了青楼，那便就是浪荡子了。”</p>
“……说到底，去青楼，也是人之常情。我只是一个小师妹，不应置喙师兄的。”</p>
“哦，人之常情？”</p>
“自古以来，男子去青楼买醉，除了落个风流的名声，也没什么了。”</p>
“……从来如此，便对么？”</p>
“夏琉，你说什么？”</p>
“啊，没什么。明月，你可还记得，我方才问你不喜何者的问题吗？”</p>
“嗯，记得。”</p>
“那你此刻，可想好如何回答了？”</p>
“想好了，我全都不喜。”</p>
“说得好。”</p>
“夏琉，你都不辩驳一下吗？”</p>
“有甚好辩驳的？有青楼，有小姐，有浪荡子，才会有买醉。三者缺一不可，你全都不喜，很正确啊。”</p>
“可是，可是……”</p>
“可是，就算你拆了天下所有的青楼，也还是会有或自愿或被迫落入风尘的女子；可是，只要人还有七情六欲，就总会有浪荡子层出不穷。”</p>
“……”</p>
“明月，你可知，所谓的青楼，并非是那肉眼可见的楚馆章台，而是那根深蒂固的人心桎梏。”</p>
“……夏琉，我听得不是很明白。如你所言，你可有什么好法子，去掉这青楼。”</p>
“我倒是知道一条正确的道，可这条道太难了……”</p>
夏琉正说着，三三从屋内飞奔而出，来到等雨亭，喵喵地叫着：“夏夏，女娃娃醒了。”</p>
“三三说什么了？”</p>
“她说那位小女孩醒来了。”</p>
“是吗，那我去看看她。”</p>
李明月说罢，起身跟着三三，去了夏琉的屋里，等雨亭内只留下了李清风和夏琉。</p>
“夏兄，没想到啊，你三言两语，就消了师妹的怒气。”</p>
“我也没想到啊，李兄，你如此怕师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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