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百官尚未从震撼中恢复,一大群漆黑的骑士如洪流般从数十条幽深巷陌奔涌而出,宛如黑夜的触手,汇聚成一股震撼人心的暗潮,滚滚而来。 “韦…小山!” 斥候小队疾驰而至,百官仍沉浸在惊愕之中,一声惊叫从黑骑的洪流深处传来。 一匹战马受惊,猛然加速,直冲向矗立在朱雀街中央的韦跬。 “韦兄小心!”韦玮身后有人眼明手快地一把拉扯。 然而,一切都已太迟。 战马撞击在韦跬身体左侧,将他抛向街头。 “快闪开!” “这是蓄意的,这是谋杀,叛逆!” “快躲,李恪失控了!” 死亡的阴霾笼罩,刚才还义正辞严、视死如归的大唐精英们此刻惊惶失措,仓皇逃离朱雀大道。 “奉吴王之命……” 马蹄的轰鸣,斥候的呼喝,肃杀的黑色洪流,让长安城的夜色瞬间沸腾。 百姓颤抖着躲在家里,窃窃私语。 “难道吴王要发动政变?” 相较于百姓的无助,百官也好不到哪去。 尽管避开了骑兵,不少人脸上却沾满了泥土,甚至有人负伤。 “韦大人?” “韦兄,你撑住!” “立即护送韦兄回府,并立刻禀报陛下,吴王李恪有谋反举动,企图侵犯皇宫!” “他不会是想趁机攻占左、右武卫大营,然后再……” “快,快,出城通知左、右武卫戒备!” 长安城陷入了混乱,百官恐慌不已。 他们不清楚李恪能否凭借四千多黑骑攻下长安,但若左右武卫大营被偷袭,京兆府必将陷入极度空虚。 皇宫内的御林军必然优先保护皇宫的安全,而他们这些居住在长安城的人又该如何自保? 他们算计了李恪,而李恪显然已经举起屠刀。 惊恐的士族一边分发武器、盔甲给各家各户。 东宫。 “太子,不好了,不好了,是偷袭左、右武卫,吴王要造反!” 书房内,李承乾和长孙无忌闻讯,面色骤变,瞬间起身,疾步而出。 询问详情后,长孙无忌立刻说:“承乾,东宫立刻加强戒备。你在军中的威望极高,一旦他攻破左右武卫,我担心那些将士会大批投降于他。” “不至于吧,现在左右武卫与李恪并无瓜葛。” “幼稚,承乾,你可知道李恪解决老兵生计之事在军中造成的影响力?”长孙无忌愤怒地质问道。 李承乾面色终于变了。 皇后寝宫。 皇帝正在此用晚餐。 王德面色惊慌,匆忙赶到。 “陛下,恪殿下突然大肆调集兵力,说吴王要袭击左右武卫,然后发动叛乱!” 帝后面露愕然。 皇帝看向妻子,二人会心一笑。 皇帝嘲讽地笑道:“难不成那小子一直以来的无所作为,都是故意给我们看的?我们看走眼了?” 王德背脊发凉。 皇帝又道:“怕是那些猪狗不如的小人做了亏心事心虚吧。那小子如果真要叛乱,御林军大营紧邻皇宫,只隔一道宫门,打开城门岂不是更快?以那小子的聪明,不会做这种舍近求远、愚蠢透顶的事吧?” 王德暗暗松了口气,总算明白了陛下并不怀疑那位殿下会叛乱。 “泥塑的也有三分脾气,恪儿这是要发作。”长孙无垢笑道,“如意妹妹这回麻烦了,这么大的罪名,恪儿是个孝顺的孩子,如果没有这事,他或许会笑着顺水推舟达成目的,离开京兆,逍遥快活地去封地。” “那些人这次做得太过分了。” 帝后都这么说,王德心中更加释然。 他小心翼翼地说:“陛下,如今皇城、御林军大营都在戒备,是否要传令他们不必惊慌?另外,老奴得到消息,长安城内的十大家族,少则武装数十披甲兵士,多则数百,全副武装。” 毕竟是侄子受了恩惠,他虽不会为了李恪背叛皇帝,但不动声色地给士族添堵,王德很乐意做。 李世民面色转冷,点头道:“好啊,好啊,恪儿,这把火烧得好,让朕看清了。这长安城里,还有这样一股力量,好,好,好!” 其实他并非不知情,只是此刻,让皇帝对士族的仇恨更深几分。 皇帝感觉到妻子的手轻轻握住了自己,看着她,心中的怒气渐消,吩咐道:“不用了,正好借此机会考验一下御林军,让他们明白居安思危。” “是,老奴遵旨。” 王德不知皇帝是想考验御林军,还是心有顾忌,不敢松懈戒备。 魏王府。 李泰倚栏而立,手持书信,苦笑问身后的李义府:“义府,你觉得孤按皇兄说的去做,能得到他说的好处吗?孤实在想不通,他竟然要孤救那个人!” “那人可是比今日倒霉的苏家明珠更禁忌的存在,孤……” “殿下,这是豪赌,微臣看了吴王的信,认为胜算很大!赢了,王爷您将来将拥有强大的助力!” “输了,王爷也不过是被陛下训斥几句罢了。” “微臣建议,不仅要去做,还要高调地去做!” “就像吴王今夜让黑骑出城,震动整个长安,即便不成,那些人也会记住王爷的好!” 黑骑震撼长安,许多人彻夜难眠,紧张地等待最可怕的事件发生。 整个长安几乎每个人都忐忑不安地度过了一夜。 除了韦理重伤之外,一切风平浪静。 精锐的黑骑出城后,迅速包围了老兵营。 他们故意不离开战马,在马背上度过了一夜。 正是因为黑骑始终不离马,才让城内许多人难以安宁。 天色渐亮,早朝即将开始,黑骑才从马背上下来,在老兵营旁安营扎寨。 “吾皇万岁!” “老朽已经六十岁了,昨晚一夜未眠!” 朝臣们在太极殿外等待开门,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议论纷纷,言语间充满了不满。 “魏王到山!” “太子到!” “见过太子,见过魏王。” 李泰二人下车,群臣连忙拜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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