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远原本以为,随着报纸的应运而生,说书人这个职业已然被无情地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他自己却在一个极为普通的茶楼中意外地发现了说书人的身影,果然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啊。 这是上海滩的一个偏僻角落,与繁华地段相隔一段不短的距离。 此地没有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亦没有灯红酒绿的繁华景象,仅有一座普普通通、朴实无华的茶楼样式建筑。 来来往往的人,并非衣冠楚楚的俊男靓女,而是一些平凡无奇的普通民众。其中有扛着大包的苦力,有拉车的车夫,甚至还有拉夜香的人,皆属于社会的底层人士。 人们所吃喝的也并非奢侈的山珍海味、鲍鱼海参,仅有价格低廉的豆浆油条、黄豆花生罢了。 此地没有上层社会的纸醉金迷,唯有底层社会那充满烟火气息的氛围。 也许正是因为这里的客人大多目不识丁,所以茶楼依然保留着说书人这一职位,专门为客人们讲解报纸上的新闻。 心远是在小地图上注意到这里人多,抱着好奇的心态前来一探究竟,却未曾料到能寻到这么一个特别的地方。 原来,在民国时期,还有这么一群人,能在这战乱纷纷的年代里,找到一个可以暂时停歇的栖身之所。 “啪”,清脆的醒木声骤然响起,原本喧闹纷扰的众人逐渐停止了讲话。 “上回咱们讲了大刀王五的故事,今儿个咱们就来说说近来上海滩出现的一位奇人。那么此人究竟是谁呢?正是近来在上海滩声名赫赫的怪侠一枝梅。” “称其为怪侠,原因何在呢?只因他仅偷盗东瀛人的财物,对其他任何人皆不取一分一毫。” “又为何唤作‘一枝梅’呢?那是由于每次作案后,他都会留下一块雕刻有一枝梅花的木牌,于是,巡捕房的徐天探长便称他为怪侠一枝梅,报纸也将其刊登了上去,故而有了‘一枝梅’这个名号。” “这位怪侠一枝梅究竟是男是女,是老是少,直至如今,仍旧无人知晓,巡捕房亦毫无头绪。” “他的故事啊,咱们得从一个星期前讲起。” 说书先生停歇下来,端起茶盏抿了口水,稍作停顿后,继续说道: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天清气朗的清晨,东瀛居民区中突然传来一阵惊心动魄、极为凄厉的惨叫。东瀛宪兵队闻声迅速赶到,只瞧见一户东瀛富商家的门户大开,一家人正在那哭得昏天黑地、鬼哭狼嚎。 宪兵队长赶忙上前询问,这才得知原来是家中的财物以及那些名贵的东西已然被盗窃一空,仅仅留下了一块木牌。 宪兵队长急忙唤来巡捕房的警长,责令他们尽快查明案情,找回富商丢失的财物。 怎料,这旧案还未侦破,竟然又添新案。短短一日之内,竟然有九家富商前来报案,而案情如出一辙,毫无二致。 接下来的日子,巡捕房,宪兵队,特高科,76号等等都加入了侦查,去迟迟未能侦破此案,让怪侠一枝梅愈发嚣张。 直至今日,几乎每天都有东瀛富商被偷盗得一干二净,巡捕房却是一无所获,哪怕是法租界的探长徐天亲自出马,也找寻不到任何线索。 东瀛人也曾数次在夜间设下重重埋伏,可惜那怪侠一枝梅技艺高超、更胜一筹,轻而易举便能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盗走财物,简直让东瀛人把脸面都丢光了。 据不完全统计,这怪侠一枝梅盗窃的东瀛富商将近七十家,所盗财物的价值超过千万。东瀛人发布悬赏,但凡有消息提供者便赏赐十万大洋,而能够捉住怪侠一枝梅者则赏赐一百万大洋。” “轰”的一声巨响,犹如一道惊雷在茶楼里炸响,茶楼内的客人们皆被这数字震惊得瞠目结舌,脑海中不停盘旋着“十万”“一百万”“千万”的字眼。这些数字,他们平日里也就敢想想罢了,别说是一辈子了,哪怕是十辈子也赚不来这么多的大洋啊,万万没想到这种事情竟然就发生在他们的身边。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大声叫好,有的小声咒骂,不患寡而患不均,什么议论都有。 所以说有钱人不一定是坏人,穷人也不一定都是好人,辩证看待。 心远淡定喝着茶,淡定看着周围的民众在议论。 这就是这个时代的华夏人,素质就摆在这里,很难改变的,至少心远不行,要不是湘省韶山冲出来一个伟人,这个民族真的只有沉沦下去了。 “兄台貌似颇为淡定,似乎并未将那怪侠一枝梅视作何等重要之事啊。”一个人坐在心远身旁,轻声说道。 心远其实早已留意到他的存在,曾在报纸上见过他的模样,知晓他便是那个徐天,法租界的探长。 “历经四处奔波、走南闯北,各类事情见识得多了,自然便不会那般大惊小怪了。”心远语气平淡地回应道。 “听闻兄台的口音,并非本地人吧,此番前来上海,所为何事呢?”徐天和声问道。 “哦,徐探长这是在将我当作犯人审问吗?”心远嘴角微扬,反问道。 “怎会呢,咱们不过是随口聊聊罢了。”徐天赶忙解释道。 “我瞧徐探长是在怀疑我吧?”心远目光犀利,直射徐天。 “上海滩发生了如此重大的事件,有外地人进城,我询问一下也属正常吧。”徐天语气平缓地答道。 “上海滩每日进进出出的人数众多,徐探长可真是忙碌啊,做东瀛人的走狗感觉很不错吧?”心远语气中带着讽刺,他并不确定这位探长是否与鬼子有所牵连,因而说话的语气自然稍显冲动。 “兄台这是如同吃了火药一般啊。”徐天不紧不慢地缓缓说道。 “对不起,我着实不喜欢跟走狗交谈。”心远面色冷峻,言辞犀利地说道。 “我不过是在尽自己应尽的职责而已,兄台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呢。”徐天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语气平缓地回应道。 “好一个职责!徐探长还真是无愧于给你发工钱的老板啊。”心远的眼神中充满了鄙夷与不屑,愤愤不平地说道。 “随兄台你怎样去想,我只需做好我本分内该做的事情便足矣。”徐天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地回答道。 “哦?徐探长莫非觉得怪侠一枝梅乃是恶人不成?”心远眉头紧蹙,追问道。 “偷盗之事原本就并非好事。”徐天义正言辞地说道。 “雨果曾言:‘有一日,两个来自欧洲的强盗闯入了圆明园。一个强盗大肆洗劫财物,另一个强盗则在纵火。必将受到历史制裁的这两个强盗,一个唤作法兰西,一个名为英吉利。’ ” “这句话,徐探长可曾听闻?你的老板才是最为庞大的强盗,你为何不去管束呢?”心远怒目而视,义愤填膺地低声怒斥道。 徐天听到这些话后,默默地坐在那里,没有回应。他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情绪变化。 “法兰西早就投降了,他们现在跪舔东瀛人,你给法兰西人做事,跟跪舔东瀛人有什么区别?”心远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愤怒和无奈。 徐天依旧保持沉默,他的眼神有些迷茫,似乎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然而,他还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心远的指责。 “东瀛人在晋省吃了大亏,在宜昌更是吃大大的亏,他们瞒不了多久的,你好好关注一下吧,别一条路走到黑,记住你是一个华夏人!”心远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他希望能够唤醒徐天的良知。 最后,心远不再多说什么,他转身离去,留下徐天独自面对内心的挣扎。徐天看着心远远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困惑。 …… “哈哈哈哈,刘兄王兄,一个星期不见,甚是想念,今天我刚好休息在家,不然我就怕见不到我的财神爷咯。”明楼开玩笑道。 当然了,有小地图在,不怕你不在。 “明顾问客气了,我哪是什么财神爷啊,大家一起发财。”心远客气道。 “刘兄客气了,不用叫我明顾问,要是看得起在下,叫我明兄吧。”明楼道。 “那我恭敬不如从命了,明兄。”心远道。 “好好好,刘兄。” “明兄,我这次来,是有事相商。” “不知刘兄所为何事?” “明兄,我今天到消息,皇军在晋省和宜枣地区打了大败仗,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我们货物的销路啊?” “大败仗?这我没有听闻啊。” “估计是封锁消息了吧,毕竟我从别处听到消息后都不敢相信,官方估计也不敢公布消息吧。” “哦,什么消息这么严重?” “明兄可以派人打听一下,我不好说,跟假的一样。” “好吧,但是我们的市场主要在南方,影响不大。” “那就好,我们从南洋运下一批货物过来了,过几天到,除了粮食和布,还有五十部淘汰下来的九成新的电台和一吨各式药品,不知道明兄能不能吃得下?” “什么?你说电台和药品?” “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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