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哥,新起来那个直郡王啊,真的不行了。那还假得了?科尔坤,他老岳父亲哭着说的。当时阿哥爷那脸色,啧,跟门帘子似的,刷地一下子就撂下来了!
太阳底下没有新鲜事儿。
更何况是消息最最灵通的京城呢?
一天没到黑,连科尔坤被家里母老虎揪了多少回耳朵,骂的什么词儿都传开了。
刚打起来点儿精神的直郡王啊,又双叒叕告假了。
前一阵还被康熙夸为国之柱石的科尔坤跟要账前锋索额图双双倒了霉,真·动辄得咎。
以至于两人每日上朝都战战兢兢。
唯恐哪儿出了错,又被皇上一顿臭损,骂到狗血淋头。
当然,惨还是索额图惨。主动还款、带头逼债,得谁参谁的后遗症可强了。索大人三天两头被打,旧伤未退又添新伤。短短一个月时间,门牙补了三回。
补齿铺子的伙计都眼熟他了。
早知大阿哥还真彻底不中用了,他说什么也不能出这昏招。以至于被皇上嫉恨上,进而搅合到户部清欠中,得罪那帮倚老卖老的混不吝。
索额图摇头,心里后悔极了。
而大阿哥,哦不,这会子该叫直郡王府了。
直郡王府中,传说丢了大脸,灰心丧气连朝都不想上了的直郡王正笑呵呵给自家福晋捶背:“怎么样?这力道可合适,会不会太重了?”
他身边,小爱蓝珠掐着腰、皱着眉,一脸鄙视:“珠珠跟额娘说好的,阿玛,阿玛半路插队,不讲究!那,那是给四叔的生辰礼,很重要,很重要,很重要!!!”
一连三个很重要的强调,直接喊破音的小嗓子,无不说明她对这礼物的看重。
素来宠女,简直要星星不给月亮的胤禔今儿却冷了脸:“喜欢你四叔,要给你四叔准备礼物,你自己琢磨去。再不济,你身边不还有那么多丫鬟婆子?”
“总不至于一个得用的都没有,些许小事还要累着你额娘吧?又是围脖又是手套的,你老子还没捞着呢!还……”
还能便宜着外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着福晋似笑非笑的眼神。
胤禔赶紧住口,转而心疼地给她揉了揉肩:“府上养那么些奴才,就是为了给福晋分忧解劳的。哪能让你在管着铺子、总揽府中大事儿之外,还做劳什子针线呢?”
眼看阿玛越来越谄媚,额娘笑容越来越温柔。
爱蓝珠心里警铃大作,赶紧凑到椅子前,抱住额娘大腿,眼巴巴地看着她:“额娘,您说的,做人最重要的是讲信用,人无信而不立呐!珠珠都跟四叔说好了,您别让珠珠变成猪猪呀。”
被爱女那殷殷期盼的大眼睛一瞧,伊凤整颗心都要化了。
恨不得搬梯子上天给她摘星星。
更何况这点小愿望?
“好好好,额娘说话说话,保证不让咱们珠珠失信于人。”
“ua~”爱蓝珠踮起脚尖,轻轻一吻印在伊凤脸上:“额娘最好了,珠珠最爱,最爱,最爱额娘~”
伊凤也在她的小嫩脸上香了一口,学着她的语气道:“额娘也最爱,最爱,最爱我们珠珠!”
“我们娘俩最好啦~”
珠珠搂着她的脖子,对坏阿玛投去得意而又挑衅的目光。眼看着他神色有变,赶紧逃跑:“额娘,我去找妹妹啦!”
“诶,这小东西!”
“怎么?”伊凤笑着睨他:“你堂堂多罗直郡王,还跟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一般见识?”
胤禔咬牙:“就没见过她那么胳膊肘往外弯的,她一年到头才见着老四几回?这四叔叫的那个甜哟!对她四叔,比对爷这个阿玛还要亲。爷过生辰都没见她准备什么,光知道给她四叔张罗。你说她像话么?”
伊凤:……
就还挺佩服自家闺女这个大腿抱准、抱对且抱得超级牢固的天赋技能。
并积极支持。
于是,迎着某人要暴走的目光,她只淡笑:“别气别气,孩子重亲情,跟叔叔们关系融洽是好事。毕竟……不管爷是真的还是假的,咱们这辈子啊,也就这么两朵金花啦。”
“这世道女子多艰,生存大不易。又不是所有人都如妾身这般幸运,遇到爷这样的良人。那么娘家有人,且愿意帮忙撑腰就至关重要对不?”
“对,诶不对!有爷在,还有人敢欺负她们姐妹?不怕爷活劈了他?”
“那爷跟妾身又不能千秋万年,永远护着她们。而且,祖宗有训,南北不断亲呢。按说,咱们家格格也是有责任为满蒙和睦出一份力的。”
胤禔拍了拍她手:“福晋放心,爷都这样了,皇阿玛再怎么也不会拿咱们唯二的格格们去填蒙古。若满蒙和谐非得靠联姻,那就让各部竞选,寻出最好的儿郎来,进京尚吾家骄女。”
这……听起来好飒,但不大能行吧?
“无妨,哪个不服,爷请旨带兵,打服了便是。”胤禔轻勾唇角,浑身霸气侧漏。只说自己现在啊,就一大两小三个宝贝,豁出命都得护好了。
尽管那一大一小都没有心,忙着给外人备礼,不管他寒暖。
伊凤乐,伸手戳上他的大脑门儿:“你啊,干脆把我要围脖,我要手套几个大字刻在脑门上算了。”
胤禔抓住她作乱的手:“那爷不该要?人家的福晋都给爷送个荷包、打个络子。偏福晋不耐烦这个,可算折腾了羊毛线。又是梳洗又是纺线又是染色的,好一阵折腾。不第一份送给爷,这像话么?”
好在伊凤早有准备,开了箱笼就拿出宝蓝色的羊毛围巾跟手套来:“如爷所说,妾身连四弟都惦着,又岂会忘了你呢?”
“喏,不仅有围巾和手套,我还把线都准备好了。等腾出功夫来,给你织身毛衣。”
光这话,就让他从心里往外的舒坦了。
更何况还有织毛衣这么个大工程呢?
胤禔笑:“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可别织什么毛衣。否则累坏了,爷得多心疼呢。”
边说,他还边把围巾系上了:“别说,这东西轻轻柔柔的,还怪暖和。还有这手套,掀开就是半包着,不耽搁写字、射箭,扣上还把整个手掌都包裹起来了。”
“福晋实在巧思。”
其实山寨现代成品的伊凤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可不敢当爷这夸奖,不过照葫芦画瓢罢了。都是梦中所见,或者是后世成果?”
胤禔瞠目:“那,那梦境中,还有这个?”
“当然。”伊凤昂头,理不直气也壮:“那好歹也是看尽了未来几十年呢,哪能没有点与众不同的。要不然,爷以为妾身好好的,怎么跟醍醐灌顶似的懂这许多。”
已经受了福晋那梦境太多福佑,胤禔自然深信不疑。只想着该怎么稳妥地,帮福晋把补丁打好了。
千千万万的,别让她被怀疑上。
虽则她明里暗里的,做了许多利国利民的事儿。便有些奇遇,也是个妥妥的祥瑞。
但上位者的心思谁又能拿捏得准?
万一皇阿玛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要以绝后患呢?甚至要试试看,让福晋再濒死一把,看看能不能再来一番奇遇呢?
他可赌不起。
见他急到原地转圈儿,伊凤赶紧把人拉住:“放心吧,我不是那莽撞的。每一样物什鼓捣出来前,都找好理由啦。保准有理有据,经得住推敲。”
“别人啊,只会羡慕你,找了我这么个金娃娃似的好福晋。心疼我啊,年纪轻轻就得独守空闺。”
胤禔挑眉:“如此,倒是爷不够努力了。福晋莫急……”
伊凤赶紧伸手捂住他那破嘴:“这两日还要进宫,你可快把你那狐狸尾巴藏好了。让皇阿玛发现丝毫端倪,你就得吃上宗人府的牢饭。”
“你,你别觉得皇阿玛肯定舍不得你哦,梦里,你就去过。”
一提这个,胤禔真什么旖旎心思都没了。
决定象征性躲几天懒后,赶紧回兵部兢兢业业。争取再多立些功劳,这样就算有朝一日纸里包不住火了,皇阿玛也舍不得对他下手太狠。
皇阿玛一问起,就说福晋敦促的。
伊凤:……
这家伙,不是在为她刷好感,就是在为她刷好感的路上。虽一片好心,但……
贼容易适得其反。
毕竟谁都知道,今上吃够了先帝独宠董鄂妃的苦。要不是董鄂妃所出的荣亲王夭折,很可能就没有什么康熙王朝了。
因此上,他烦极了专情,也贼爱用给儿子赐美人的方式来表示宠爱。
生怕儿子儿媳伉俪情深的样子。
亏了某人那手骚操作,让他皇帝老子又愧疚又心疼的,半点不敢触碰他伤疤。否则的话,伊凤觉得她们这新扩建的郡王府啊,怕是都装不下那些莺莺燕燕。
时光如水,逝去无痕,很快就到了十月三十这天。
心心念念要第一个给四叔送祝福的爱蓝珠天不亮就起,并跑到自家阿玛额娘门前拍门。连个好觉都没捞着睡的胤禔恼火,又舍不得收拾爱女,只有嗖嗖嗖对胤禛放冷气。
直瞪得胤禛一头雾水。
伊凤笑着给他解惑:“别理他,泛酸呢!这不是么,咱们珠珠啊,一心惦记着她四叔,想早早进宫来,第一个跟你祝贺生辰呢。”
“还不到四更就来拍门,你大哥说她。她小腰一掐,坚持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赶紧起来。等我们都起了,她说给四叔过生就是最最重要的事情。”
然后呢,某个心里没点数的郡王啊!
非要问到底是阿玛重要,还是四叔重要。结果被亲闺女毫不犹豫地扎了心,可不就横看竖看,怎么看罪魁祸首不顺眼么?
胤禛愣,继而笑得如冰雪消融,春回大地。
特温柔地摸了摸好侄女的发顶。
爱蓝珠笑,喃喃道:“四叔好看,最好看,比谁都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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