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晁宣将姜禾驱赶了出去,留下慕芫一人,他知是慕晁宣特意让他出去的,他们要说的话不方便他知道。 慕晁宣支走了姜禾后,与女儿关起门来聊家事,早些年他妻子亡故,至亲也只剩下他二人。慕晁宣不忘妻子临终前的遗言,除了让他照顾好慕芫,还有就是关于慕芫的终身大事,现在也瞧见女儿如今也是亭亭玉立的大人了,有很多事也该敲定了。 慕芫的母亲是因为一场大病亡故的,那时她躺在病床的时候就常见两个孩子玩耍,她用不了多余的力气去陪这两个孩子。她是多想活下:去,可终究身体熬不过,死前就对姜禾说过很多的话,言简来说就是让姜禾好好陪着慕芫,她生怕自己走后,慕芫伤心难过,虽有依靠却从此失了母爱。 玩伴也许就是她做好的宣泄对象,慕晁宣虽是父亲,可有着父亲的架子,他没法像姜禾那样,小孩子之间的安慰更有同感,何况是失去双亲的姜禾。 从小到大的相处,慕芫视姜禾为自己生命中至关重要的人,在她心目中与父亲的地位持平,当看到与她年纪相仿的姑娘嫁人时,她的目光会投向姜禾,他们确实年纪不小了,可对方却迟迟不表态。 “芫儿啊,你觉得姜禾对你如何?”慕晁宣面显慈爱道。 “那还用说,自是与爹您一样,疼我,爱我!”慕芫娇羞道。 “嘿!我女儿居然说出这种话,哎呀,看得出你确实很喜欢他。”慕晁宣逗趣道。 慕芫羞得没有回话,只是有一点她很在意,就是如何让姜禾那个疙瘩懂得她的心意,他们虽日日相处亲密无间,可唯独男女情这一块,双方都不敢提,也许他们心里都知晓,所以就当是小事给化了。 “转眼都十多年了,你母亲在你小时候就走了,我也真是,平时忙里忙外,没多少闲工夫陪你,倒是谢谢那小子了,对他我是再放心不过了!”慕晁宣不由得感慨。 “芫儿,你可有想嫁人啊?”慕晁宣问道。 “爹,您说什么呢,我们都还小!”慕芫红脸答道。 “都二十一了都,还小!我就是在你这个年纪娶了你娘亲,现在到你了,刚好是时候!”慕晁宣忽然决定道“等这一次登高结束后,我就去找老六说这件事,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说完慕晁宣越是笑了起来,因为慕芫已经羞红得不想理他,明明很是心慌意乱,在此时竟哑口无言,大概是说到了心坎上,那种莫名的心气躁动,满是欢喜与惊慌。 看到女儿这种反应,慕晁宣心里清楚得很,有句话说的是女大不中留,他暗自害怕今后他这个做爹在女儿心里没了位置。 估模着时间不早了,他再不露面登高大会恐要遭人数落,碍于他三楼主的身份,只能先将女儿的事搁置一旁。 五大楼主坐在席上议论着,其中二楼主最为积极,他举荐了许多他楼中的弟子,又好话的对六楼主相劝,说是把六楼的登楼考验设得低一点。 此次六楼主向其他四楼要人,便是直接越过五楼这道门槛,不论是几楼出身,只要是能力达到便是拥有同五楼的资格。 其他楼主该有的意见层出不穷,当年他们设立六楼的初衷就是维护玉霄楼,那在六楼的人自然是楼中最顶尖的高手,梁羽之所以能成为楼主,便在于他的实力仅在尊位之下,同时他还是天人榜的撰写者。 登高还未开始,忽然楼主们的席位备受关注,几位楼主已经开始争论起来,彼此拉踩各楼弟子,有争有黑,梁羽一边听着一边不耐烦。 他们说来说去,没有一个能入梁羽的眼,倒是此时来了三楼中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中三楼主身后跟着姜禾与慕芫。 “三楼主怎么来迟了?”梁羽的语气哀声埋怨。 “对不住了,诸位,有些重要的事给耽搁了!”慕晁宣解释道。 梁羽嘲道“什么事能比得了这登高重要!” 慕晁宣自知是有得罪梁羽,他的每一句话都在数落他,但凡他哪里有什么不对,就会被梁羽当众拎出来评说。 “好了,登高乃是我玉霄楼一年一度的盛会,所以我才急忙忙赶来,你看我连像样点的衣裳都未来得及穿!”慕晁宣展了展自己的衣裳,都是平日素衣行头,在如此隆重的仪式,他哪里有楼主的风范。 “你还敢说,简直丢我玉霄楼的脸!”二楼主站起身来喊道。 “哎呀!是我不对!”慕晁宣聊表歉意又安抚道“让你们久等了,好了,还是准备开始吧!” 楼主之间没有高低之分,但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目的,那就是维护玉霄楼,只要出发点是为了玉霄楼,谁都可以被指出来谩骂一通。 一楼主为人谦和,就是有些护短,护到可以鄙夷其他楼的弟子一个个酒囊饭袋,二楼主急躁,说话连带着气话,好好一句夸人的话就像是骂人一样,三楼主沉稳,他安静的背后不知记了多少人的仇,四楼主低迷,言语几句,字字如珍,喜欢用脸色表达,五楼主梦游,置身事外,爱看热闹,六楼主则是爱管闲事,整个玉霄楼都被他操心着。 几位楼主看着日头,便宣布登高开始,按照往常的一样,先从一楼开始。 一楼大多数是新晋弟子,武功虽不高,但不乏出天资之人,待此次登高之后,便可分出黑白。 登高开始前,一楼主早已选好了出场的弟子,碍于弟子们的追求,他不得不忍疼割爱,若上了二楼,也许他们就要被委派出去,到时兵刃相见便是生死难料了。 对决开始,出场的是入楼三年对战入楼五年的两位弟子,明显看上去资历五年的弟子更有胜算,然一番比试之后,却是那三年资历的弟子胜了,二楼主也在密切关注着,比赛结束时会根据他们的表现出示通过牌,若他举了,胜者今后便就算入了二楼。 三年资历的弟子希望自己能上二楼,这三年他勤学苦练,一直在当打手已不是他的追求,他想与杀手们较量,算是对自己进一步的历练。 二楼主举起了牌,但却对他历言道“断幽阁的杀手了可不同你今日这般论输赢,你既入了我二楼,今后就得准备为二楼去死,可别去想怎么活着!” “谨遵楼主之命!”那弟子也不畏惧。 死对二楼而言是一种殊荣,但凡是为雇主死伤,都会给玉霄楼进行补偿,虽是残酷了些,可这是玉霄楼的立身之本,没有牺牲就换不来如今欣欣向荣的玉霄楼。 二楼主看向坐在轮椅上的万长老,在二楼里,万长老的实力足矣上到六楼,他一心留在二楼,一是因为与二楼主私交的缘故,二则是他身残有怨,曾经他也是健全之人,只是一次任务中,被断幽阁的一名杀手给弄废了,但他还是生还下来,并且得到了六楼主相助,重拾双手之力,练了一手神掷。 “万长老,此人便交于你手了!”二楼主给了安排。 万帘裘欣然接受,那年轻人有着不俗的身手,三年能在一楼显露,说明他的归宿不在一楼,往后还有更大的提升空间,也定会是楼中翘楚。 登高依然继续,一楼的比试也都快要结束,在高处的六位楼主也都乏了,只有一楼主认真的关注着自家的弟子,而二楼主也没有刚开始那般热情,后续的比试几乎见得平平无奇,没有值得他举牌的弟子。 六楼主在养神,等着其他楼的比试,既然二楼都瞧不上的人,那对他更是不入眼。 一楼的登高结束,二楼也开始准备,他们的目标自然是三楼,几番比试之下,三楼主只挑了那些速战速决的弟子,都是从二楼鬼门关徘徊的人,活下来都是有本事的,但又不能全要了去,也是他与二楼主的约定。 楼主之间都会互留一些弟子,他们有舍不得的,但也有一些必须要留的,看平时表现,留在本楼的弟子将来会成为本楼的资深弟子,成为长老级别,甚至当上楼主。 并非楼与楼之间有着高低之分,而是所负责的业务不同,三楼的弟子虽比二楼强得多,但地位是一样的,只是楼层越高,利险也是会高的,对于有志向的弟子,他们是不会安于现状留在本楼。 去了其他楼反倒是要重新开始,能否坚持又是另说,玉霄楼下楼的也大有人在,多是在上一楼楼混不下去了,所以才一步一步往下,然下楼容易上楼难,故此每次登高都是玉霄楼弟子力争的机会,只要是上了台,哪怕是楼上的楼主不给机会,那也是不虚此行。 随着一声锣响,二楼的登高结束,转而到了三楼。 “姜禾,你有没有兴趣试试!”慕晁宣提点道。 姜禾愣了愣,刚才还信誓旦旦的要留在三楼,楼主怎么一会就给忘了,但是楼主都点名让他上,而且周围其他楼主都在,尤其是六楼主,他还站起了身走向姜禾。 “你且去试一试,我拭目以待!”六楼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姜禾看向慕晁宣,眼神拒绝,却被对方回了一个漠视。 “爹,姜禾又不想去其他楼,干嘛还要比试!”慕芫不解,连忙跑去烦他,也算是一种求情方式。 “我……”姜禾很不情愿,但其他楼主也都看向他,迫于压力他只好答应“是!” 姜禾跃身下场,无疑被楼中弟子所议论,他们都都知晓姜禾的一些过去,不止是因为慕芫的缘故,他的父母曾是玉霄楼传奇人物,都说虎父无犬子,他也应该不差才对。 “姜禾师弟,师兄我早就想和你过上几招了!”忽然一人喊声跳上站台,面带兴奋。 “怎会是桌师兄!”慕芫暗叫不妙。 “卓龄师兄!”姜禾行礼。 卓龄在玉霄楼待了有二十多年,早小十岁就进了楼中,三年一楼,两年二楼,三楼足足待了十五年,如今已是后备长老的席位。 慕晁宣见是他的左膀卓龄,心中便知晓了结果,卓龄与姜禾在玉霄楼的经历相似,不同的是桌龄是被他父母卖进了玉霄楼,那时他还是小孩童,深受前一楼主的疼爱,之后三年前一楼主病逝就被拖给二楼主,而在二楼的他无需出任务,但他并不就此荒废,在那二楼的两年里,他比任何人都努力修炼自身,于是在他十五岁那年成功登高,就此就一直在三楼常驻。 卓龄虽看上去高傲姿态,可他也是有这能力才显摆,对付姜禾他自认为绰绰有余,这三楼内的热闹他怎会就此错过。 卓龄在一楼的时候就见过姜禾的父母,那时他还不懂事,可见到两人英姿勃发的样子,他就暗自决心以后要成为那样的人。 “师弟,不知你能过我几招!” 卓龄率先出击,他修的是剑招,拔剑的那一瞬,闪出一道光直逼姜禾,如此快剑一出,在场的人无不惊呼卓龄的剑术,与太恒山上的弟子相比差不了多少。 姜禾修的是指法与轻功,指法源自他的父亲,轻功则是母亲,这些都是三楼主代传,其精妙只得三四成。 “浮波沾月!”六楼主隔着面具细看比试的两人,招式中认出是姜炎的绝学,不过火候尚不足。 姜禾用指功弹开卓龄的剑身,转而另一只手稳稳夹住,原以为就这样可以转主动,忽然卓龄鬼魅一笑,没握住剑的手化掌而出。 “扶摇步!”六楼主不禁夸道“这倒用得及时。” “比他娘差多了!”三楼主论道。 “那还不是你没教好,换做是我,一叶尘消也一并传授给他!” “你当真舍得?” “何止,将来六楼归他我也甘愿奉上!”六楼主敞言道。 “老六啊!言过了!”一楼主插上话道“六楼归谁可不由你一人说了算,其他楼还好说,六楼可是关乎整个玉霄楼的安危,由你做楼主我都每日悬着!” “唉,为何我玉霄楼就不出一尊位呢!”五楼主叹声,他此话说的是给六楼主听的。 “成尊,那我想问诸位,若我成尊,当起何名啊?”六楼主夸口道。 “就叫投帝!”寡言的四楼主激灵道。 “老朱,你怎么不是头猪呢?”六楼主冲四楼主气声道。 “投帝很好!”四楼主不知自己哪里有错,其他尊要么是王,皇,主,圣,宗,甚至什么神,魔,鬼,仙都有,帝字号难道还不足他气场。 “哈哈哈,我支持老朱!”五楼主笑着站位道。 “何必为一个名号烦恼,叫投霸也不错!”三楼主横插一脚道。 “你,你们……”六楼主气得话都说不出,好好的登高会搞成了他们几人的闲聊会。 场下的比试仍未结束,卓龄显得吃力,他还是小瞧了姜禾,没想象中那么好对付,即便他没能尽快击败姜禾,但输赢早已经注定。 慕芫可没心思去理会几位楼主间的调侃,她全心投入台下,担心着姜禾出事,甚至想叫姜禾快些认输,可那样的话又怎是她能说出口的。 “没想到啊姜师弟,居然与我百回不倒。”卓龄另眼道。 “师兄,我还可以!”姜禾强撑着身子,他也没有预料到师兄平时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背地里实力竟如此之强。 “认输吧,我比你大,输了不丢人!”卓龄冒着一身汗奉劝道。 姜禾粗喘几下重新振作,卓龄的剑术不仅了得,他的掌法最是难防,剑在明,掌在暗,好在他有扶摇步避开重击才几次脱险,可掌风他是避不开的,一次两次,被击的次数越多,不仅耗损自己气力,更是加剧着伤势。 “好吧,既然你想耗,我也就多流些汗水罢了!”卓龄拾去头汗,执剑再攻。 姜禾的神情恍惚,迷糊的视野令他看不清卓龄的剑,但他还是努力伸手以指为剑撞了上去。 “碰!” “你这是找死吗!”卓龄骂声道。 在危机关头,卓龄反手掌风推开姜禾,他刚才的行为太过危险,手指顺引剑尖,未料手力不足导致直向心处。 姜禾努力的睁开眼,模糊听到锣声一响,印入眼帘的是慕芫慌张的脸庞。 随着姜禾的倒下,楼主们也把视线重新挪回了登高比试上,也因此次意外,比试叫停。 “无碍,只是内力全泄,好生休养便会醒过来!”一楼的长老查看了伤势后言道。 “卓龄,你怎么使这么阴险的掌法!”三楼主责骂弟子道。 “楼主,我也只是想让他认个输,哪知他这么倔,还强撑着。”卓龄显得委屈道。 “怨不得卓龄,凉殇掌本就会使内力失泄,是姜禾自己没有及时停转内气所致!”一楼主明道。 姜禾被抬出,三楼主暗悔,本以为可以是姜禾的一次历练机会,不成想他竟如此不顾身危,六楼主虽然是护着姜禾,可他更感激卓龄的那一掌,如若不然姜禾恐怕就不是晕倒这样简单。 比试仍在继续,三楼之后四楼,五楼,一直比试到日落,以五楼结束,六楼的登高只是最终出名额,需以入关考验择选,能上者寥寥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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