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塘旁，流绕着最后一程白水。</p>
一名老年样貌的男人，坐下一席炼化为本的长毯，好似天为被、地为床。</p>
他近乎俯首称臣，与江愁问道：“江主，我们几时回门？”</p>
其实是一名墨家门子，而且是夫子。</p>
江愁莫名颔首示意，望向荷下游鱼...</p>
他道：“付与这种人，不失为友，借我《世说》两月，还我‘大罗’一境。”</p>
“倒该是我赚了他了。”</p>
说罢，他还浑然不知渔眠匿步在后...</p>
擅箜篌的女子悄踮脚尖，拔掉‘傻掌柜’头上横别发髻的两根青簪子。</p>
霎时，就使这名才隽掌柜披头散发。</p>
引得渔眠敛手遮唇，开颜笑起...</p>
女子陪心上人同坐荷塘边，道：“他这个人，很是矛盾，上次就能瞧出来。”</p>
“总是想得前后，没疯都是好事。”</p>
江愁含情脉脉，转头看了渔眠一眼，又举首望日，“的确是敢想敢做的人。”</p>
“我觉得不如你。”</p>
渔眠笑嘻嘻着说罢，以尾指抵住其双唇，偏靠入胸膛中，“我们何时回去？”</p>
墨家夫子终于‘瞧出端倪’离开……</p>
他摇头自说：“要不然明日再回？”</p>
——————</p>
长安路上，一男一女，一青一少。</p>
头顶毡笠的男子腰间悬笔，身负整整一卷画纸，“老夫子真是叫我好等。”</p>
他抻了个懒腰，便就地躺下...</p>
“先生，这地上好像很脏啊？”</p>
少女如此开口。</p>
腰间绦带飘舞，挂有筚篥一支，得风一吹，泠泠弱弱……</p>
她又道：“要不然咱们先走好了？”</p>
“不见付与了？”</p>
少女些许扭捏，“不见了吧...”</p>
这话刚落，不远处就闪过一个人影。</p>
他走如烂泥，学着陆羽点宫问柢的本事，呢喃道：“到底是怎么算出来的？”</p>
付与琢磨不透，索性就甩手不学了。</p>
他俯身择下一根狗尾草，衔在嘴里，哼唱起一曲窑调子……</p>
方才送还《世说》，我便又详察过。</p>
若按其中行事，三退‘玉仙’之时，还要涅槃一场，才可筑道心。</p>
欲引一场‘业火’焚身，可是非‘人枭’而不可得。</p>
可是在当时，毋量为何就要说，莲花福地中予我的因果报应或可大破大立呢？</p>
我可是从未一赴其中啊！</p>
这时...</p>
付与浑然冷颤若一线！</p>
“小兄弟，在愁什么呢？”</p>
毡笠男子蓦然开口，鲤鱼打挺之势起身，拉住少年，问道：“你是付与吧？”</p>
少女也以不可觉之势挪前两步。</p>
“您二位是？”少年一问，一循眼。</p>
他这才起提防，欲握妖刀...</p>
就觉一股粘腻裹挟木柄，不可碰。</p>
付与拢过手来，才知是笔墨。</p>
“我叫顾长康，画家－‘顾子’。”</p>
男人又道：“老夫子让我待你片刻，恰巧我徒弟也想见你，就只得无理了。”</p>
付与松了口气。 儒家作风，不至于教唆人拦杀自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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