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自家皇帝要以身犯险，入那熊苑，去与熊瞎子玩耍，辽人顿时不干了。 尤其是大辽第一重臣，兰陵郡王萧奉先，他这一身荣华富贵，可都是托了天祚帝不理朝政的福，若是换个有抱负的皇帝上位，可不是他能接受的。 “你这宋人，包藏祸心，竟敢怂恿我家陛下犯险，该当何罪！” 这个紧要关头，萧奉先也顾不上苏大学士的情面了，指着高俅的鼻子，就要参他一个十恶不赦之罪。 “那个，兰陵郡王是吧，某当何罪先放一边，你先劝劝你家陛下吧……” 高俅没有计较萧奉先的咄咄逼人，而是冲他猛使眼色。 他身为一个外臣，总不好老是抓着别人家的皇帝不放吧，真弄疼弄伤了人家，他真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萧奉先一听，倒是从善如流。 在场这些人里，要说谁最不想天祚帝出事，他肯定能排进前三位。 一左一右，高俅与萧奉先两人总算是把天祚帝给按住了。 在这通意想不到的合作中，萧奉先倒是突然对高俅的印象大为改观。 这蛮夷，倒也不是那般讨厌了…… “行了，行了，都放开吧！” 天祚帝挣扎一番无果后，便放弃了抵抗，不再吵着要进熊苑，去找熊瞎子耍了。 他继续凑到鲁达跟前，又入迷的，研究起这堆铁叶甲的奥秘起来。 “你这，是步人甲？” 身为北枢密院使，萧奉先的眼力还是可以的，一眼就察觉出，鲁达身上所披的，正是宋人最精锐的殿前军，还是殿前军中的佼佼者御龙诸直，才配有的步人甲。 所谓的殿前军，起源大宋开国皇帝太祖赵匡胤，当年他还在柴荣麾下时，从侍卫亲军、各藩军、甚至绿林豪强和牢犯中，挑选精锐善战的士卒，组成了殿前诸卫，简称殿前军。 宋史对殿前军的描述是，士卒精强，所代无比，征伐四方，所向皆捷。 赵匡胤黄袍加身，平定南唐、南汉、西蜀，凭仗的，正是这支殿前军。 在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后，他将殿前军改造为三衙禁军体系，分为殿前都指挥使司，即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即侍卫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司，即侍卫步军司，总称三衙。 其中，殿前司所领的殿前诸班（骑兵），御龙诸直（步兵），为皇帝近卫，负责护卫宫中安保。 殿前司的骑军捧日左、右四厢及步军天武左、右四厢，与侍卫亲军马军司的龙卫左、右四厢及侍卫亲军步军司神卫的左、右四厢，总称上四军，负责京师安保。 简单一点来说，禁军，是大宋的正规军，上四军，是禁军中的精锐，而殿前诸班和御龙诸直，则是精锐中的精锐。 由于宋人缺马，因此殿前诸班已经没有开国时那么战功彪炳。 但御龙诸直不同，其战力，不仅没有退化，甚至还远超当年的前身，殿前诸卫。 每一个御龙诸直，皆是精挑细选，低于六尺，不要，开不得一石强弓，不要，不通枪棒，不要，不习拳脚，不要…… 要知道，宋人普遍不高，按宋尺，六尺就得是一米八十多，按宋石，一石，就得是近百斤，而枪棒拳脚，更是要在十人围攻下，撑住一炷香不倒，方算合格。 这种硬性条件，放到后世，也不比特种部队的选拔差多少了。 所以，高俅号称大宋人样子，他麾下的御龙诸直，则被称为兵样子。 每一个御龙诸直走出去，都能引得路人驻足，重重的夸上一句，大好男儿！ 只是很可惜，御龙诸直委实太少，每一个都是记录在册的，眼下连护卫禁宫的人手都嫌不足，就更不用说陪高俅出来搞风搞雨了。 而且，这些人基本都是官宦子弟，用起来，高俅实在有些不放心。 所以，他才不得不把主意，打到了挖梁山墙角上面。 梁山好汉武艺高强是一方面，最最关键的，是干净！ 扯远了，再说回高俅一听萧奉先的话，便知道遇上真正的行家了。 “正是步人甲，且是都指挥使专有！” 这话高俅没瞎说，这三副甲，原是配给他自己的所用。 只不过他嫌沉，一次都没上过身，这次来辽国，直接就拆了改造，穿在了鲁达身上。 “怎会如此的……密不透风？” 萧奉先皱着眉，有些不解。 步人甲他当然有过了解，虽说是沉了点，重了点，也没听说像眼前的这般密密麻麻，像个铁桶一般的，密不透风啊！ “兰陵大王，果然识货！佩服，佩服！” 本着是是客户就得拍马屁的精神，高俅根本不计较之前两人的嫌隙，而一挑大拇指，巴结了起来。 得了苏大学士衣钵传人的夸赞，萧奉先也有了台阶下，不再横挑鼻子竖挑眼了，而是换了副和善的面孔，攀谈了起来。 “大宋的铁艺，倒是颇有可取之处，这怕不得有上千片铁甲叶了吧。” “启禀兰陵郡王，共计伍仟肆佰柒拾伍片。” 涉及到产品细节，高俅一点也没有保留，直接和盘托出，服务那是相当的到位。 “嘶……” 听闻有五千多片，萧奉先倒抽了一口凉气，下意识道：“那这防御……” “刀砍不伤，箭射不透！” 高俅两眼放光，连忙点出自家产品的最大优势，就好似后世4s店的金牌销售一般。 “果真？” 萧奉先同样眼前一亮，两眼放光。 要说这些天来，他可是被前线的战报给愁白了头发，那金人的凶残，远超辽人的想象，每每接战，打了不长时间，辽人便不战自溃。 次数多了，萧奉先也着人去探究其中的原由，原来是辽人承平日久，血见得少了，胆气就不如金人。 若是擂台比武，辽人一点也不差，可是沙场厮杀的话，辽人兵将，十成功夫，连三成都使不出来。 若是…… 萧奉先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妙计。 若是辽人精锐，能像御龙诸直一样，身披这步人甲的话，那岂不是…… 就在他琢磨着，要如何不动声色的骗取高俅信任，将这步人甲偷偷的搞到手时，高俅接下来的话，让大辽北枢密院使，天下兵马大元帅，兰陵郡王萧奉先，心跳加速，血脉喷张，恨不得抱住高俅亲上一口，再大笑三声。 “陛下，莫要再摸了，这甲，本就是献与陛下的贺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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