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p>
“因为我见到了一个人的悬赏布告。”</p>
“金祢？”</p>
李楹点了点头：“我想打听一些三十年前的事情，金祢在三十年前是百骑司都尉，宫闱秘事，还有百官动向，没有比他更清楚的了，找到他，也许能找到我想要的答案。”</p>
“但是这个人，全大周都在找他，并不是很好找。”</p>
“不好找，我也要找。”李楹说道。</p>
鱼扶危笑了笑：“那某帮公主一起找。”</p>
李楹莞尔道：“如此，就多谢鱼先生了。”</p>
雅室之内，檀香木即将燃尽，空气中满是檀香芬芳浓郁气味，除了檀香之外，似乎还有淡淡花香。</p>
鱼扶危忽道：“公主身上，有蔷薇花么？”</p>
“蔷薇？”</p>
“某好像闻到了蔷薇花香。”</p>
李楹忽想起什么，她大大方方从牡丹五色锦荷囊取出一朵红色蔷薇干花：“鱼先生的鼻子真是灵敏，我身上的确有蔷薇花。”</p>
蔷薇干花色泽依旧明艳如火，花瓣虽然失去水分，却依然保持着原有的形态和纹理，鱼扶危很是喜欢，他拿起蔷薇干花仔细端详，心中却多一丝浪漫念头：“这朵蔷薇花，公主可以送给某么？”</p>
李楹怔了一怔，她尴尬笑了笑，然后摇头：“恐怕不行。”</p>
鱼扶危不太甘心的问：“为何？”</p>
李楹也不知道是该说还是不该说，她吞吞吐吐道：“这是旁人送给我的，我不好再送给先生。”</p>
“旁人？”鱼扶危一猜便中：“哪有什么旁人，是崔珣吧。”</p>
李楹想起那日崔珣送自己蔷薇花的模样，她不由垂首，轻轻点了点头，鱼扶危苦笑：“这朵花，恐怕崔珣只是随手一送，结果公主就细心保管，甚至舍不得它凋谢，将其制成干花，收在自己荷囊之中。”</p>
鱼扶危说的话，虽然是李楹自己做的事，但李楹听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尤其是想起崔珣刚说的那句“你不该留在这里”，就更觉得不太对劲，她含糊辩解道：“我也没有那么重视这朵花，只是见它好看，所以才制成了干花。”</p>
鱼扶危闻言，没说话，只是继续苦笑了声，李楹莫名有些心虚，于是端起琉璃茶盏，抿了口，鱼扶危喃喃道：“看来陷进去的，不仅是我一个人。”</p>
他声音说的很小，李楹没有听清，她问：“鱼先生，你刚刚在说什么？”</p>
鱼扶危摇了摇头，酸涩道：“没说什么。”</p>
他转而取出放在一旁的黑漆嵌螺钿长方攒盒，他打开攒盒，攒盒内置錾花银小方盘十二盏，每一盏里面都放着一个花朵形状的茶菓子，茶菓子用吴兴米和白马豆制成，手工雕琢成各种花形，不仅花形花貌形如真花，就连花蕊都栩栩如生，李楹不由道：“这茶菓子做的真是好看。”</p>
鱼扶危道：“这茶菓子名叫十二花月令，里面有梅、杏、桃、牡丹、榴、莲，玉簪、桂、菊、芙蓉、山茶、水仙十二种花，分别对应十二月份，因为形状精美，味道清甜不腻，在长安城很是流行，方才公主看金祢的告示时，某去买了一盒，送给公主品鉴。”</p>
李楹瞧着有趣，她说道：“这价值不菲吧。”</p>
鱼扶危道：“还好，公主若是喜欢，就带回崔府吧。”</p>
他想了想，虽然不甘心，但不愿一直像这般徘徊数日才能见李楹一面，于是悻悻道：“也就当送给崔少卿，作为上次撕他符咒的赔罪了。”</p>
说罢，他就准备盖上攒盒盒盖，李楹忽道：“欸？等一下。”</p>
鱼扶危疑惑道：“怎么了？”</p>
李楹从攒盒中拿起一块莲花状的茶菓子：“这个，不要了。”</p>
“为何？”</p>
李楹说道：“崔珣不喜欢莲花，这个送他，不好。”</p>
鱼扶危怔了一怔：“他不喜欢莲花？”</p>
李楹点了点头，时人爱莲，酒器、茶具等盛行用莲花纹，但崔珣府中，一个带莲花纹的物事都没有，所以她觉得，崔珣应是不喜莲花的。</p>
鱼扶危不太理解：“他雅号莲花郎，他还不喜欢莲花？”</p>
李楹想起上次崔颂清说崔珣二弟给崔珣起了“莲花郎”的雅号，崔珣将其打至头破血流，她说道：“这个雅号，他也是不喜欢的。”</p>
鱼扶危更是困惑不解：“莲花郎，美如莲花，这名头传的突厥都知道，他还不喜欢。”</p>
李楹也没分辩什么，事实上，崔珣什么事都藏在心里，什么都不愿和旁人说，她也不知如何分辩，她默了默，忽问道：“鱼先生，为什么你们都说崔珣投降了突厥，有什么真凭实据吗？”</p>
李楹不许鱼扶危在她面前说崔珣坏话，鱼扶危就真的再没说过，他虽忍的辛苦，但不想李楹不高兴，所以真的闭口不谈，不过今日李楹问起，那就不算他主动说了：“是被突厥抓去的百姓说的，那些百姓逃回大周后，说崔珣被俘虏后，因为害怕被杀，便投降了突厥，而且因为他容貌长得好，被突厥公主看上，过的很是富贵，除了讨好突厥公主外，他还帮助突厥练兵，突厥王封他做了右贤王，风头都盖过了左贤王金祢。”</p>
李楹想起崔珣的那一身累累伤痕，她苦笑：“我看他不像右贤王的待遇。”</p>
“一个逃回来的百姓这样说也就罢了，好几个素不相识的百姓都这样说，那就值得怀疑了。”鱼扶危顿了顿，又道：“他不承认也没关系，等抓到金祢后，一审便知，若为真，我看他这回也躲不过和金祢一起，被剐个三天三夜了。”</p>
鱼扶危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李楹整个人都愣住了，鱼扶危见她一副失了魂魄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气，他忽对李楹道：“对了，公主住在崔府前，是不是一直住在公主陵？”</p>
李楹还在想着他那句话，都忘了回答鱼扶危，鱼扶危长叹一声，说道：“公主如今住在崔府，总不是长久之计，虽是一人一鬼，但到底男女有别，而公主陵又太远，某在永兴坊倒有一处宅子，可以卖给公主。”</p>
第60章 </p>
卖宅子给她？</p>
李楹终于回过神来, 她想了下，说道：“我买下这宅子，也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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