郄龙惊恐说道：“我说得都是实话，真是迷路了！” 男子扳动手枪击锤，冷哼道：“你从购物中心一直开车跟踪到这里，绝对不是迷路，快说为什么？” 郄龙苦笑道：“真得是迷路了！我今天第一次入住公寓区，根本不熟悉这里道路，离开购物中心就找到回去的路，然后一直开到这里。” 他清楚这个理由并不充分，但却是目前最合理的解释，不信对方真敢开枪杀人。 男子果然不敢开枪，看到没有唬住郄龙，知道短时间内问不出什么结果，犹豫片刻，收起手枪，伸手将郄龙拉了起来。他不再板着面孔，脸上露出难道的微笑，连声说抱歉，一场误会而已。他随即取过郄龙的护照、钱包和手机等物，交还给他，示意清点一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 郄龙装出很生气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接过护照等物，也没有检查，转身走到三菱越野车前，看门上车。他没和男子说话，以此来表达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分寸拿捏得还不错，看不出什么破绽来。但他始终保持应有的警惕，男子不会轻易消除怀疑，肯定还会想办法试探自己身份，必须小心应对。 果不其然，就在他开门上车之际，男子突然说了一句h国话，而且相当标准。 郄龙心中冷笑，男子果然还是想试探自己，不知对方在哪里学得h国话，居然很流利。他有意露出很吃惊的表情，似乎是不相信男子会说h国话，人也变得有些紧张起来，男子见郄龙如此表情，立知自己的试探成功过，对方看来不会说h国话，显然也就不是h国人了。 他服役时曾在h国驻扎过，时间超过一年，因此h国话说得很流利，今天终于用上了。他看到郄龙回答不了自己问题，面带狞笑，持枪靠近。 谁料郄龙不等他靠近，立刻用更为流利的h国话进行了回答，随后反问对方，试图趁机弄清楚男子等人的身份。男子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一言不发，扭头就走，很快上车离开。黑色路虎车顺原路返回，加速行驶，转眼就消失不见了。自始至终，公寓区的保安人员都没有出现，明显是知道这些人的身份，不敢招惹，或者他们就是一伙的。 郄龙不久也开车离开，一路走走停停，很像是迷路了，差一刻钟七点才回到21号公寓。他停好三菱越野车，下车拎上购买的东西，开门进屋。马上就要七点了，他没时间整理购买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暂时放在客厅的茶几上，随后上楼更换衣服。他被男子推动在地，衣裤上沾满尘土，自然不能穿着参加晚宴。 他换上新买的休闲西装，没系领带，拿上一瓶波尔多红酒，出门赴约。他走过草坪，横穿马路，来到马什所住的公寓，门牌为16号。他刚走上门廊，房门便打开了，马什含笑相迎，身上还裹着围裙，看来是在亲自下厨。马什引领郄龙来到客厅，接过他带来的波尔多红酒，请他稍等，晚餐马上就好。 郄龙坐在冷色调的沙发上，打量一下客厅的环境，陈设和布局跟21号公寓一样，没有任何个性可言。马什给他端来咖啡，不是用咖啡机冲的，而且亲自煮的，味道不错，就是有点浓。马什很快返回厨房忙碌，郄龙无聊翻看茶几上的体育杂志，足球类的居多，看来马什是个球迷。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马什大声说开饭了，餐桌位于厨房外侧，可供四五人同时就餐。郄龙起身走到餐桌前，想帮忙，却被马什摇头拒绝，安坐等候就行。不多时，马什端着两盘熏鲑鱼走到餐桌前，轻轻放下。熏鲑鱼被切成片状，色泽很鲜嫩，并配有橄榄、洋葱和柠檬，另外还有鱼子酱。 马什随后取出郄龙带来的波尔多红酒，打开倒入高脚杯中，晚餐开始了。他坐在郄龙的对面，举杯说道：“自从来到y国，一直没有做过熏鲑鱼，味道也不知怎么样，不好吃请见谅！” 郄龙端起举杯和马什轻碰一下，轻呷一口，笑着答道：“看上去很不错，一定很好吃，这是丹麦的做法吗？” 马什点头道：“基本差不多，我只是多加一些正宗的俄罗斯鱼子酱，当然是罐头装的。” 郄龙用不锈钢餐舀起一些鱼子酱，放入口中咀嚼品尝，不久点头道：“味道确实不错，不过配上香槟口感会更好。” 马什赞道：“看来尹先生也是一个美食家！” 郄龙摆手道：“美食家不敢当，最多就是一个吃货而已。常年在海外工作，去过很多国家，对当地的饮食多少有些了解。” 马什道：“也去过俄罗斯。” 郄龙道：“去过，但不是公干，而是度假，就在里海边上，吃过那里产的鱼子酱。” 马什道：“我也去过俄罗斯，但不是里海，而是西伯利亚，那地方真是太冷了！” 郄龙笑道：“你们北欧人还怕冷？” 马什道：“零下四五十度，谁去了也受不了，除非是当地人。” 郄龙道：“也是去度假？” 马什摇头道：“是去工作。我是电力工程师，为本国一家公司工作，去西伯利亚设计输电线路。” 郄龙吃口熏鲑鱼，继续问道：“那为什么来y国，这里可是热得难受。” 马什耸耸肩道：“当然也是为了工作，公司派来的，负责扎尔萨湖水库的输电工程。” 郄龙道：“扎尔萨湖在西边，听说那里被极端组织占领了，属于战区，十分危险。” 马什道：“政府安全部队已经收复的扎尔萨湖附近城镇，可输电工程暂时无法启动，只能等候消息了。” 他重新给郄龙倒上红酒，随后问道：“尹先生做什么工作？” 郄龙道：“叫我英文名字杰恩就行。我是h国当代集团驻y国的技术总监，负责库基克油田区的设备检查，主要是系统维护。” 马什道：“我是电力工程师，你是计算机工程师，也算是同行了!” 郄龙举杯道：“差不多。来，为同行干一杯！” 两人碰杯，一饮而尽，关系立时熟络起来，话题也转向休闲娱乐，旅行见闻方面，谈得很开心。 郄龙在闲聊的过程中，得知马什已经在公寓区住了大半年，心中一动，说着说着便谈起今天在购物中心遇到的那些家伙，但没说跟踪之事，询问马什知不知道这些人是干什么的。 马什听完皱眉道：“还能是干什么，私人军事承包商，也就是雇佣兵。这些家伙比我来的早，至少住了一年左右，平时很少在公共场合露面。这帮家伙杀人不眨眼，枪不离身，你千万别招惹他们，免得麻烦。” 郄龙心说，麻烦早就惹上了，躲是躲不过的，嘴上却道：“我当然不会招惹他们，但进出难免会碰上，总不能不出门吧！” 马什道：“他们一般都是昼伏夜出，住在最西边的几幢公寓里，好像有一幢标号为76。” 郄龙道：“你怎么知道的，去过？” 马什连连摇头道：“雇佣兵住的地方，请我去我都不去，里面没准还藏着火箭筒呢，太危险！我和他们其中一人打过兵乓球，就在购物中心二层的健身房里，知道他住在76号公寓，但真没去过。” 郄龙得到信息有限，可也不便继续深问，担心引起马什的怀疑，随即说道：“不谈雇佣兵了，反正跟咱们也没关系。说说乒乓球吧，你的水平如何！” 一说起乒乓球，马什立时兴奋起来，当即说道：“水平不是说出的，需要球桌上看输赢，试一试就知道了。晚餐也吃得差不多了，咱们马上出发，健身房24小时开放。” 郄龙道：“我没有合适服装啊！” 马什道：“没关系，咱俩的身材差不多，你穿我的。” 郄龙道：“餐桌不收拾一下？” 马什起身摆手道：“不用，等打完球回来，我自己收拾就行。” 说完，他起身上楼，不久拎着两个耐克运动包下来，递给郄龙一个。运动包内装着干净的衣物，球拍共有两个，装在尼龙套内，看上去也还挺新，没怎么用过。 郄龙拎上运动包，跟随马什离开公寓，很快上了对方的奥迪q7，直奔购物中心开去。购物中心晚上人也不少，停车场上空位不多，奥迪q7绕了一圈才找到合适的停车位。郄龙和马什先后下车，边走边谈，很快进入购物中心，径直上二楼健身房。马什是健身房的会员，经常来这里打球健身，认识不少人，路上不断打招呼。 尽管公寓区的安保措施十分严密，但健身房的门口还是安装了安检门，运动包也要进行扫描检查，以防万一。马什率先通过安检，告诉郄龙乒乓球室在6号区，自己先去占位置，先走一步。郄龙点头示意明白，说声一会儿见，耐心等待安检。他身上没带任何攻击性武器，莱泽曼工具钳留在公寓内，因此顺利通过安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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