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不起眼的下人，领着一个岁数很小的女孩子来找李浔。</p>
“郎主，小娘子睡醒了，一直比比划划要见您。”</p>
和蔡休的说话声一停，李浔低头，看到那格外小的脑袋。午睡后重新梳过头发，扎着两个小丸子头，用蝴蝶发夹固定，比他扎的头发好多了。</p>
他摸了摸小女孩毛茸茸的头，“长乐，饿不饿，要不要吃个月团？”</p>
李长乐有些怕生，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另外几个人，抿着嘴，没吃东西，小手攥着兄长的袖子。</p>
见状，李浔跟蔡休他们说了一声，带着妹妹远离这些人，去拿点东西吃。</p>
陈信跟在后头，挑着拿吃的，都是小娘子爱吃的吃食和点心。</p>
重新换了个地方坐下，李长乐坐在椅子上，脑袋和桌面齐高，仰着小脑袋往上看，什么东西都看不到，只闻得到香味。</p>
李浔见状，一把将轻飘飘的小孩抱到腿上，半揽在怀里。</p>
用小刀把一个月团切成四份，每个味道各夹一小块，端着小碗让妹妹捧着吃。</p>
“不能吃多了积食，只能吃四块。”</p>
看着李长乐吃的津津有味，李浔这才抬起头，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过来了。”</p>
远了人群，左右无人，陈信这才站在李浔身后，低声禀报：</p>
“已经查清楚了，蔡二蔡三这几日跟高尧辅宿在妓馆里，是为了交好高尧辅，蓄意卖乖。”</p>
“高尧辅前些日为了给官家运太湖石，使唤禁军连夜拆了两座桥，又让人挖河道、当纤夫，才把石头运进来。为了迎接官家，又大肆修缮了府中园林，连房顶都翻新一遍，军头司里征调的禁军，累死的恐怕不止那宋武学一人。”</p>
李浔轻轻拍着妹妹的后背，让她慢点吃。</p>
他说：“真这么兵怨沸腾，禁军今晚该闹起来了。”</p>
“正是如此，郎主料事如神。”</p>
陈信说：“小的昨晚悄悄去查，刚揭了房顶的瓦片，就听到他们说今日要争了第一，小龙船舞旗争戏立功，等官家给他们奖赏的时候，就跪下说，不求什么金银珠宝，只求让禁军重回军头司，不再当这劳什子役夫。”</p>
“他们还不知道，这宅子和石头是给谁修的罢。”李浔用筷子把素签上的菜叶和细粉拨下来，夹成小孩子可以入口的两段，让长乐用羹勺戳着吃。</p>
李长乐把菜叶都撇到一边，觉得这东西苦，垂着脑袋，只挖着粉丝吃。</p>
李浔皱眉，对妹妹放轻声音：“再吃两口菜，我给你夹肉吃。”</p>
“正是如此。”陈信说，“小的觉着他们做事必然不成。得了头名又如何，忤逆了官家的心意，以后有的是收拾他们的机会。”</p>
“只要有心，就没有做不成的事。”</p>
李浔夹起肉丸，“正好蔡攸让我盯着蔡二蔡三，我就帮一帮他们，把这事做成。”</p>
陈信不解：“郎主何必要掺和进这种事？”</p>
李浔温和的笑笑，“蔡攸让我盯着蔡二蔡三，一是怀疑下毒的凶手，二是因为，这两个弟弟日渐长成，如今出仕，在外头顶着蔡京之子的身份行走，什么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会威胁到他这个长子。”</p>
“蔡攸送过来那么多银两，我为他分忧也在情理之中。”</p>
“一旦高衙内出事，蔡二蔡三就无人依附，只能依靠他这个哥哥。同时，庙堂上张商英锐意改革新政先前的弊病，把锋芒直指蔡京。蔡攸中毒，高太尉势弱，两伙人就会抱团取暖。”</p>
“既然都是解题，我就替他多做一步。”</p>
解题多做一步……是甚么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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