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毋庸紧张。静安散，无?色无?味，安神放松之?用。”季檀叹道，“否则你着实太警惕了些。”</p>
耶律尧睨了他一眼。有那么一瞬，季檀觉得?，他想把自己?头拧下来，只听见那语气?里危险至极：“今夜，那间酒肆，哪些是演戏，哪些是过客？”</p>
季檀淡定道：“大半个都是衙门?的?武将。他们上下级，那女?子甚至官职还在调戏她的?酒客之?上，你倒也不用打抱不平，更不必捅到?郡主面前。说不准那位女?官现在正在教?训底下人，把小孩踹疼了。”</p>
耶律尧顿住，从唇齿之?间溢出?一声笑来：“做事真是稳妥，不落任何?口舌。”</p>
季檀与他对视：“那你知道这么多年，我如?何?为臣的?么？”</p>
他轻描淡写道：“我从不对郡主有任何?隐瞒。上到?家国?大事，下到?府宅琐碎，说的?都是真话，也不屑于只说部分真话来搬动是非。所以，她很信我。”</p>
耶律尧淡声道：“看出?来了，所以你打算和她再嚼次舌根？”</p>
季檀不语，谨慎地看向他。</p>
耶律尧挑衅般笑出?声来，直接捅破那层窗户纸：“行，你若觉得?证据不够，我再给你一点便是。之?前在望都一见，还以为季大人不过寻常官吏，书生意气?，是靠她扶持才青云直上。今日总算知道，她为何?这般看重你了。”</p>
“你果然记得?。什么失忆，不过糊弄郡主的?鬼话——”季檀冷冷道，转身行至门?前，扣门?。</p>
他为臣子，自然要为主君排除一切隐患。郡主应要知此变数，才不至于陷入被动。</p>
正要求见。</p>
身后，耶律尧却笑道：“不用禀报，我这就向她坦白。”</p>
说着，他迎上屋内温和的?问询，道：“是我，有话和你说。”</p>
第97章 分开</p>
耶律尧反客为主, 决定自?行坦白——</p>
季檀倒也没多惊讶。</p>
他们二人虽不熟悉，但?都是聪明人。</p>
这短短一天?下来，几乎也摸清了对方的处事风格, 季檀知?道他不?会放任自?身处于被动，不?甚在意道：“若你能主动坦白, 自?然更好。郡主信你?, 不?要辜负她的信任。”</p>
耶律尧却?轻哂一声：“说得真是大义凛然, 你?敢说, 你?完全没有私心么？”</p>
季檀抬眸反问：“敢问我该有何私心？”</p>
耶律尧脸上?看不?出?喜怒：“今晚试探，是你?自?行其是的吧。她身侧有暗卫守候，处事有幕僚参谋, 我难道还?能起到什么左右朝局的作用么——退一万步讲，我能听你?们机密, 等我带这些机密回北疆, 早已成了旧闻。既然无关国事……”</p>
他嘲讽一笑：“你?觉得我在?怀疑你?是什么私心？”</p>
季檀宦海沉浮多年, 同样不?露声色：“郡主之事，本就算国事。”</p>
耶律尧道：“这么说, 你?是完全的忠君报国之心了？”</p>
季檀道：“这是自?然。倒是阁下这般放肆，有恃无恐……”</p>
耶律尧哂笑：“如何？”</p>
季檀镇定道：“不?也就是仗着失忆胡作非为么？若你?无病, 郡主待你?还?会如此纵容？”</p>
耶律尧微微一顿, 笑道：“绝不?会训斥我就是了。”</p>
这一厢攻防打了个有来有回。</p>
而房中?脚步走近, 两?人不?再压低声互相试探，默契静音。</p>
于是, 宣榕打开门来, 就看到杵得跟门神似的, 一前一后的两?个人。微微一愣：“你?们……都还?有事情吗？”</p>
话是“你?们”，看向的却?是季檀。毕竟从下午开始, 他就禀报案略，也才告退不?久。</p>
季檀自?觉退后，将目光转向耶律尧。</p>
宣榕不?明白这是在?闹哪出?，就听到耶律尧轻描淡写地道：“他没有，回来路上?偶遇季大人，聊了几句。我有。”</p>
宣榕温声笑道：“什么事？”</p>
离得近，能嗅到青年身上?飘来的酒香。</p>
逆着月光看去，他神色清明，泰然自?若道：“我恢复记忆了，来和你?说一声。不?跟你?继续北上?了，今夜也晚了，不?好趁夜走，我明日一早出?发回北疆。”</p>
“……”</p>
宣榕怔了怔，良久才道：“突然恢复的吗？可有不?适。”</p>
耶律尧坦然点头：“对，今夜在?外喝酒，突然恢复的。还?行，头有点疼，除此之外并无大碍。我明早顺路去医馆瞧瞧。”</p>
“今夜”这两?字，让季檀意识到不?妙：“你?——”</p>
早已恢复记忆，却?刻意把?节点调至今夜。</p>
不?啻于明晃晃的阳谋和威胁。</p>
他若是敢说今夜进行了试探，试出?这人假装失忆、刻意隐瞒。</p>
耶律尧就绝对敢反咬他一口。</p>
扭曲真相，伪装成被他用童年苦痛恶意刺激，才陡然恢复记忆。</p>
这种不?入流的布局，司空见惯。</p>
他也没对郡主隐瞒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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