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才率先反应过来，皱着眉头问道：“二哥，你去拜访他，莫不是要送礼？” “哈哈，就是送礼，若是不接受，那就掀开桌子，大家都别吃了。” 黄成冷哼道。 董勇则一脸严肃地问道：“二弟，你刚才说怎么掀开桌子的说法，你得给大伙说清楚。” 黄成扫视了一圈众人，眼中闪过狠厉，说道：“我们帮里有人手，若是那王睿真的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拼了，让他也不好过。 我已经打听清楚了，他家在金陵，咱们插手不了，但与京城贾府有些关联。我们就拿贾家开刀，让他家鸡犬不宁。到时候，事情闹大了，他王睿也别想安稳地坐着，必然会被拉下马。” 黄成接着说道：“大哥怕不知道吧，王睿的堂姐夫贾琏，昨日在五妹的场子，被咱们拿下了。 咱们给贾府大把银子和一封信，贾家不答应的话，我们就撕票，怒气就会转移到王睿；答应的话，贾家就会劝王睿，到时的话成与不成咱们都能两头获利。” 董勇惊道：“二弟，贾府也不是好惹，国公大户啊。” 黄成双眼盯着面露惧色的董勇，心中失望如潮水般涌来。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的董勇，如今变得如此胆小怕事。 若不是父亲是前任帮主，董勇又怎会坐上帮主之位。 黄成没有惦记上大哥的帮主之位，但眼下为了保全临江帮不得不为。 没了临江帮，富贵将不复存在，小命也难保。 黄成道：“大哥，我会有分寸的，此计不成，我还有一计。就连大周皇帝都要求饶。” “漕工罢工。” 董勇吓出声，颤抖地说道：“兄弟，这可万万使不得啊！你想想，咱们手下的那些漕工，他们都有自己的家庭，有老婆孩子要养活，谁愿意跟着咱们去冒这个与朝廷对抗的险啊？” 事情闹大，性质就完全变。 这将成为公然挟逼朝廷。 到时候，哪怕朝廷迫于压力暂时让步。 帮派也绝对没有好下场。 作为帮主，他第一个就性命难保。 黄成看着董勇那畏缩的样子，心中的失望愈发浓烈。 这临江帮能有今日的规模，哪一样不是自己费心操持的？ 谁敢灭了临江帮，他就要谁的命。 黄成收敛凶光，说道：“大哥，公侯之家藕断丝连，这贾府与王公贵族有不俗的关联，我将贾琏丢出去，这叫做投石问路，我再添一把火，让出临江帮的部分利润，看他们心动不。” 临江帮每年的流水都在近七百万两，分给楚王就有百万两银子。如此庞大的利润，他不信天下有几人不动心。 董勇好奇地问道：“那贾琏为何会在五妹的场子呢？” 杜八娘听了，笑着解释道：“你有所不知，我们这青楼有来的异国佳人，那贾琏可是我们的老主顾了。 我特意安排了姑娘去羁绊他，那贾琏也是个风流性子，在我们这儿可是闹出了不少荒唐事呢，他呀，甚至是想要一次喊来两位姑娘。” 贾琏憋得慌，在宁国府尝了滋味后，想换下新口味，对王熙凤隐瞒，便去了东城青楼。 要不是他吹嘘自己的堂妹夫多厉害。 最近还不会吸引临江帮内部人的注意。 换句话说，他是主动撞到枪口上了。 厅中众人听到杜九娘讲述贾琏在青楼的荒唐事后。 有的帮众忍不住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麒麟堂副堂主毛参两眼放光，笑嘻嘻地说道：“嘿，这贾琏倒是个会享受的主儿。我要是能和他亲近亲近，说不定也能体会一下新鲜滋味。” 董勇对毛参的行为极为不满，这个毛参，在帮中立过不少功劳，但他这好断袖之癖实在是让人头疼不已。 因为他这毛病，都要惹出一些麻烦事来。 董勇心想，等会一定要派人去看守贾琏，免得被毛参祸害了。 否则谈判就多一份败算。 董勇扫视了一圈众人，说道：“其他人都先出去吧，留下几个当家的，我们再好好商议商议。你们都给我老实本分点，这段时间别再给我惹出什么乱子来。 王睿在府邸中用罢早饭，心中已然有了今日的计划。 他打算先去锦衣府，汇总收集而来的情报，然后前往五城兵马司东城。 料理都指挥使顾云霆之事，让枫桥指挥使颜钊顺利上位都指挥使，李佑安则是升为指挥使。 始作源头，源于李佑安前来皇城司告状，引得王睿擂鼓，名声大涨。 王睿找机会给李佑安高升。 一字山贼寇剿灭时，颜钊出了不少力的，王睿自然会投桃报李。 晴雯丫头递来天子剑，轻声说道：“公子，这把天子剑我还是第一次见呢，剑鞘外面的装饰真不常见，您可别忘记带呀。” 王睿点头，看向晴雯，笑道：“我看晴雯丫头想成为一个女将军呢，以她在府中的本事，公子我呀都敬重三分。” 晴雯身着青色披肩，翠绿色袄裙，梳着刘海，秀发扎起，一张俏丽的脸蛋，嘴角带着明媚的笑意，瓜子脸显得格外动人。 王夫人曾评价晴雯 “水蛇腰，削肩膀，眉眼又有些像林妹妹的”。 觉得她 “轻狂样儿”“妖妖趫趫”，认为晴雯的长相狐媚、不安分，怕她把宝玉勾引坏了。 但在王睿看来，他对晴雯这样的小姑娘特别欢喜。 晴雯抚着落在右肩的一缕秀发，俏道：“公子说是就是了，在家我就是女将军。” 鸳鸯捂住嘴巴，轻笑道：“公子说到点子上呢，我看晴雯披着铠甲，就是一个威风十足的女将军，我都不敢再打趣晴雯了。” 晴雯和鸳鸯在荣国府时关系甚佳，王睿也默许俩人打闹。 毕竟她们都处在爱玩的年纪，十几岁的姑娘若时刻保持所谓端庄样态，那也太过无趣。 王睿温道：“咱们家的晴雯是个颜色一等一的妙人。” 晴雯骄傲地扬起下巴：“那当然是的。” 她又咬了粉唇，美眸垂下，道：“公子，你是不是觉得晴雯轻狂过头了。” 王睿看着晴雯，轻声说道：“你呀，有时候就是孩子气太重。” 晴雯一听，柳眉顿时竖起，不服气地说道：“公子，我哪里孩子气了？我可不像那些小孩子一样不懂事。” 王睿摇了摇头，笑着说：“你这爆炭一般的性情，可得日后慢慢调理。” 王睿看着晴雯那气鼓鼓的模样，觉得十分可爱，不由得又调侃道：“晴雯小姑娘，可别再生气了哦，你的脸红彤彤的。” 晴雯的脸涨得通红，羞急地说道：“公子，你怎么老是把我当孩子哄呢？我才不是小姑娘。” 晴雯的脸蛋露出怏怏之色，欲哭无泪。 她明明觉得自己比王睿小不了几岁，可王睿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好几次进房吓唬公子，浓情蜜意之时。 王睿总说等过几年，看她哪天一定让公子体会吃瘪的滋味。 王睿温声说道：“鸳鸯晴雯，我走了，你们俩个在家好好看书、写字，别整天瞎闹腾。” 鸳鸯和晴雯点头，明眸转动，道：“公子，你路上小心。” 王睿说着说着，出了前院，片刻就听到屋子里面传来打闹声。 指定是鸳鸯和晴雯又在互相扯皮，相互开玩笑了。 王睿摇了摇头，见宁风、韦东在前面已经等候一段时间。 王睿道：“准备好马车，我们先去五城兵马司一趟，然后换下便装，去锦衣府上。” 据唐瑾的情报，他现在的动向，多半是被临江帮私下派来的探子看得一清二楚，需要尽量避开视线。 韦东沉道：“大人，是怕临江帮的人在暗，我们在明。” 而后在几人的护送下，王睿登上马车往五城兵马司出发。 随着王睿的离去，探子将王睿离府的消息迅速递给帮内。 在五城兵马司坐衙视事半晌后，王睿伸了伸懒腰，决定换身便装出去走走。 他招呼着宁风和韦东，从五城兵马司的后门悄悄潜行而出。 目的地是锦衣府。 正值上午，锦衣府内一片安静，偶尔传来几声雀鸟的啼鸣。 锦衣卫们和文吏们各自忙碌着，井井有条。 王睿三人来到锦衣府门口，低调出示了自己的腰牌，领着韦东和宁风进入了锦衣府内堂。 内堂中，凌白、纪纲锦衣同知以及几个千户正围着京城舆图，指点议论着。 临江帮狡兔三窟，其产业和居所并非全在东城，临江帮的人不会不知这个道理。 王睿入了官厅，只见人头涌动。“王大人，你来了。” 几位锦衣府的高层见王睿进来，纷纷起礼，不敢直视。 凌白和纪纲的脸上也是带着恭谨之色，因戴权传了元熙帝的口谕。 王睿看着俩人眼睛带有血丝，问道：“二位大人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神色？” 凌白忙抹着笑意回道：“王大人有所不知，皇差紧迫，下官心中担忧，实在是睡不实啊。” 纪纲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王大人，这皇差在身，压力巨大，难以安睡。” 唐瑾上前一步，说道：“王大人，凌大人和纪大人以及几位千户昨晚一直汇总情报至丑时，今日又是一大早就前来府中继续忙碌。” 唐瑾这句话不单是为凌白和纪纲说好话，另一方面也有团结同僚之意。 在这锦衣府混事的人，果然都不简单。 王睿向在场的高层夸赞道：“几位大人不愧是国之栋梁，还是能得上事情的。” 千户们心中却暗自嘀咕，前日大人不是还在责怪锦衣府不堪重用吗？ 如今看咱们管用，就说上好话。 哎，上司的心思真是摸不透啊。 王睿走近舆图，看着上面的标记和注释，问道：“几位介绍目前掌握的情报吧。” 祝轩回答道：“回大人，临江帮的几位头领的基本情况已经摸清了，帮众并非都在东城置业。东城的府邸是为了帮内方便议事。 而且我们发现，大当家董勇在官宦群居处也有宅院，不过不常去，其他当家和手下也在京城其余地方购置产业。” 一位千户向王睿汇报：“大人，我们查到临江帮四当家成才在崇仁坊购置了宅院，他的家小也都在彼处。” 唐瑾走上前来，手中呈上一本簿册，说道：“大人，这里记载了部分临江帮头目的居住地址，其余的信息诸位兄弟正在勘察中。” 王睿翻阅去薄册，不得不感叹这锦衣卫真是刺探情报的好手。 短时间就能获取大量有用情报。 片刻后，王睿冷笑一声，说道：“这临江帮倒是狡兔三窟啊，连儿子将来读书的宅子都能想好了。” 王睿将簿册合上，说道：“继续探事，严密布控，一定要将临江帮副舵主以上的头目一网打尽，同时摧毁部分执事弟子，不能让他们继续为非作歹。” 王睿再次打开簿册，查看其中的内容，目光幽幽说道：“这二当家黄成的讯息怎么这么少？” 一位千户连忙解释道：“大人，这黄成管着临江帮的白虎堂，手下有众多密探。他平日里行踪不定，而且极为滑溜机警，我们的人不好跟踪。据说他经常宿在杜八娘的场子，那地方人多眼杂，更是增加了跟踪的难度。” “这黄成，看来是个棘手的角色。” 王睿自言自语道。 “他的家眷在哪里？” 王睿追问道。 一旁的千户连忙说道：“大人，有是有，但不在京城，黄成的家小在金陵，要金陵的兄弟监视吗？” 王睿思索片刻，说道：“先监视吧，这黄成不好对付啊，他手握密探，必是临江帮的重要人物。” 王睿沉思片刻，又道：“府里那些身手好的老锦衣，让他们去监视黄成。” 祝轩上前一步，抱拳说道：“大人，不如让我亲自带人盯着黄成。” 祝轩心中清楚，这功劳肯定是有的，但功劳是大是小不好说。 若这位年轻人在上奏的时候，在陛下美言几句，岂不美哉。 王睿看着祝轩，“也好，你亲自去盯着黄成。若有机会，最好做掉他。” 祝轩说道：“大人放心，我定会亲自盯着黄成。” 王睿沉声道：“此次针对临江帮的行动，至关重要。从现在起，对临江帮副舵主以上的帮众进行布控，务必做到稳妥，且绝对不能惊着对方。” 众人齐声应道。 王睿继续说道：“晚上我会再来汇总情况。此次行动若能成功，我自会向圣上请功，而这头功，当属锦衣府。” 行动可能会走漏风声，但仔细分析后，又觉得可能性不大。 一则此事不成，朝廷只会恼怒。 二则王睿从未向锦衣府下达行动确切时间，临江帮的那帮人暂时没有鱼死网破的布局，大致在观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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