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霜野上不上去宣蓝蓝不管，他是要上去的，见状忙不迭道：“要上要上，郡主今日救命之恩没齿难忘。”</p>
他打了个激灵，可怜地说，“郡主先让我们上去吧？”</p>
宣蓝蓝嘴上说着可怜话，也拿眼神去示意沈霜野。</p>
“想上来可以，”谢神筠道，她像是随口一说，又像是认真的，“叫姐姐。”</p>
谢神筠立在船头，裙摆盖了鞋面，裙边绣了一圈折枝纹，她生得实在太好，肌骨丰润盈光，漆夜被拦在她身后，眼前是无垠波光。</p>
“姐姐！暮姐姐，好姐姐，”宣蓝蓝嘴快，又嘴甜，“快让我们上去吧。”</p>
“你呢？”谢神筠拿眼睨着沈霜野，她在半明半暗处，昏光分割了两重山水，都映在谢神筠眼中。</p>
她站在星河下，水里也是星河，夜风送起一船清梦，都在这山光水色间浑成了一汪风月。</p>
沈霜野不知道谢神筠还有给别人当姐姐的癖好。</p>
第37章 </p>
沈霜野没叫过谁姐姐。</p>
他没见过谢神筠这样的人，是一场冷冰冰的迤逦梦，连着那声“姐姐”也有了别样含义。</p>
“郡主也喜欢到处认弟弟吗？我以为有赵王殿下和临川郡王叫你姐姐就够了。”</p>
沈霜野见过血，杀戾之气如浓云汇聚眼底，酝酿着风暴。</p>
被他盯着就像是被野兽盯上，情不自禁地就会想要避开他的目光。</p>
谢神筠后颈生出点颤栗。</p>
“别人我当然没有兴趣，你——”谢神筠俯身下来，“另当别论。”</p>
沈霜野眼神变了。</p>
那一瞬扑面而来的凶戾寒芒几乎要将谢神筠撕裂，但她享受这种贴着刀尖行走的感觉，这让她生出病态似的快感。</p>
还不够。</p>
夜色中似乎有根无形的弦绷紧到极致——</p>
谢神筠的眼神让人想把她狠狠撞碎。</p>
“……姐姐。”沈霜野声音很哑，让谢神筠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下。</p>
那句姐姐含在他唇齿间吐出来，不像示弱，倒有种蓄势待发的凶猛，像被嚼磨了无数遍，连带着也要把谢神筠连皮带骨，一并吞咽下去。</p>
他这样叫谢神筠，不该是在此刻，她在船上，他在水里，她纤尘不染，他满身血污。</p>
该是在闺阁里，床帏间，他握着谢神筠，叫她无枝可依、无力可借，只能在他掌中把玩，再贴在她耳边，恶意满满地唤她一声“姐姐”。</p>
他会待谢神筠心狠。</p>
可沈霜野也知道，叫她姐姐的人不少。荀诩叫她暮姐姐，连宣蓝蓝也可以唤她一声姐姐。</p>
那没什么特殊的。</p>
沈霜野尝到了齿间的血气，那真是让人嫉妒。这样可怖的占有欲被一句轻巧的“姐姐”勾起。</p>
谢神筠赢了，但她还不肯见好就收。</p>
“我没听清楚。”</p>
下一瞬她脚踝上传来一阵巨力，那被掐住的地方瞬间收紧，力度大得让谢神筠只想喘息。</p>
隔着绫袜，沈霜野湿漉漉的手把轻薄的布料也濡湿了，那点湿意黏腻的贴在谢神筠肌肤上，明明是冰凉的，却又像蹿起了一把火，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烧，烧得她唇瓣殷红。</p>
沈霜野只虚虚握了一下，倏忽又放开。他好似一时冲动想把谢神筠拖下水，却又在握上去的那一刻改了主意。</p>
那点湿意还停留在谢神筠脚踝上。夜太黑，宣蓝蓝没瞧清楚他的动作。</p>
“暮姐姐，”沈霜野声音更哑，却说得越发清楚，他仰望谢神筠，那点子没处使的狠劲都沉在眼神里，赤裸裸地摊开在谢神筠面前，最后变成了攥紧她的五指，“好姐姐。”</p>
太紧了。</p>
谢神筠觉得热。</p>
她抿掉了唇上的凉意，吞咽时没有声音。她开口时的第一个字还在发紧，但迅速就流畅起来。</p>
谢神筠若无其事地吩咐船夫把他们拉上来。</p>
沈霜野上来时谢神筠挪开了眼，风月的端倪被妥帖收起，眼角眉梢是欲盖弥彰的清冷端庄。</p>
“谢神筠，”沈霜野叫住她，逐渐迫近，那令人心悸的戾气再度沉沉笼罩了谢神筠。</p>
他声音很轻，带着嘲弄的笑，和让人毛骨悚然的凉，“叫姐姐算什么，我以为你还会让我叫你主人呢。”</p>
——</p>
画舫拉着一船人往回赶，船身吃水都重了几分。</p>
阿烟烧着红泥小火炉煮着热茶，船上备着生姜，往茶里扔了几块，辛辣的香气顿时飘开。</p>
茶水滚沸，谢神筠盛的那一碗递给了蝴蝶娘子。沈霜野接过阿烟递来的姜茶，眯起眼打量谢神筠。</p>
她倒是很有几分怜香惜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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