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头亲自站上台阶，手里拿着柳木棍准备搅拌。</p>
当炉中的铁料开始发红，热气吹散了吴老头的发丝，但是他依旧将目光死死盯着炉内，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p>
没多久，固块开始瘫软，最后变成了明黄色的铁水。</p>
“改风道！”</p>
吴老头大喊一声，另一个工匠就推动着阀门。</p>
一瞬间，巨大的热气冲入炉内，吹动着里面的铁水。</p>
奋力举起木棍，吴老头开始不断搅拌起来。</p>
很快，铁水就开始起泡，其上方漂浮起了黑色的杂物。</p>
吴老头见状，眼睛一亮，这黑色杂物和以往的并不一样。</p>
身为老工匠的他知道，以前这种杂物就像麦芽糖似的，很难处理。</p>
但是现在，它们正漂浮在铁水之上，任由自己拿捏。</p>
兴奋的心情无法言表。</p>
不断有人向吴老头递上湿布和水，但是此时的吴老头已经无暇顾及那些了。</p>
用郕王殿下的说法，他会被铭记在史书里，会被写进教科书内。</p>
他只是一个工匠，虽然郕王殿下有画大饼的嫌疑，但是现在呢？成功近在眼前。</p>
“所有人都散开，出水啦~！”</p>
许久之后，吴老头兴奋的大喊。</p>
其他人随声而动，工匠们拿着如长矛般的铁棒开始敲击高炉底部的孔洞。</p>
每个人的心脏似乎都随着那一次击打而跳动一次。</p>
嘭，糊住孔洞的封泥碎裂出蛛网裂纹，随后一道铁水喷射而出。</p>
那趋近白色的铁水犹如高挂在天空的太阳，散发着耀人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p>
“这…这是！”</p>
一个工匠看着流入模具中的铁水，几步向前，颤颤巍巍的手似乎想伸进铁水里面抚摸。</p>
“老天，这是什么？”</p>
另一个工匠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站在前一个工匠旁，丝毫没有在意铁水那炽热的温度。</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p>
此时的吴老头犹如堕入疯魔，四步并成两步跑，直接跳下台阶，欣赏着这美妙的一刻。</p>
“如果有相机，那一定是很有历史意义的一张照片。”</p>
朱祁钰调侃的声音传来。</p>
从开炉到现在，已经一个时辰多过去了，朱祁钰准亲卫上去，扶住吴老头。</p>
他知道，在高温之下，吴老头不可能撑这么久，只是内心憋着一口气撑着而已。</p>
当听到郕王殿下的声音，工匠和吴老头才回过神来。</p>
这时，吴老头顿时感觉有些脱力，整个人向模具倾倒，所幸被准亲卫扶住，不然估计就要给铁水增加含碳量了。</p>
晕眩的吴老头很快就被带到了阴凉处，又是掐人中，又是擦脸喂水，终于缓过来了一口气。</p>
李老头在他身边念念叨叨：“真有你的，吴老头，你算是功成名就了。”</p>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这才刚刚开始哩。”</p>
缓过劲来的吴老头，语气还是有些虚弱，惹的李老头白眼。</p>
“埋砂降温。”</p>
朱祁钰可没忘记正事，直接对工匠说道。</p>
“哦，对，对，埋砂降温。”</p>
铁水已经喷吐殆尽，在模具中逐渐凝固，工匠闻声也反应了过来。</p>
因为实验场地非常简陋，并没有专业的砂房，只能就地掩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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