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是听出了鹤之舟话语中的怨言，但她也只是泪盈于睫，苦涩地轻笑一声，“我从不敢去东海。”</p>
当年她总觉得是因为她的一封诀别信，让她心中绝对不会输于笛飞声的李相夷心神不宁，以至于在东海的那一战里落败失踪，生死不明。</p>
她从不敢去东海寻人，怕寻到的是相夷的尸体，只能自欺欺人地将四顾门其他人所告知的未曾在东海寻到李相夷当做唯一一根救命稻草，满江湖地寻人，一寻便是十年。</p>
鹤之舟也随她轻呵一声冷笑，“当初四顾门四分五裂，人心涣散，又有多少人是真心地去寻他，你竟也信那些人的一面之词。”</p>
如今想来，乔婉娩自然知道自己当初的错处，但她生来便是这样，骨子里的执拗总是那么不合时宜，而真正需要她面对时她又总忍不住逃避。</p>
见她又忍不住要开始垂泪，鹤之舟才察觉自己方才话说得重了些，眼前这人到底是李莲花放在心上过的女子，他竟将人给说哭了……</p>
他摸了摸袖袋，摸了空后才想起方才已经将手帕给过眼前这人。</p>
于是他便只能默默地后退了一段距离，抱着少师剑数着留针的时间，希望时间能过得快一点。</p>
好在乔婉娩也并非什么弱质女流，她很快便用未扎针的那只手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轻声道：“让鹤公子见笑了，可否再与我多说些相……莲花这些年的经历？”</p>
鹤之舟点了点头，却没再靠近，只是远远地说起两人这些年的生活。</p>
乔婉娩并不知道李莲花中了碧茶之毒，鹤之舟也没有擅自越过他提起，只是将许多事都一笔带过。</p>
他们的生活其实非常简单，简单得乔婉娩难以相信曾经那个总是奔波于各地，桀骜不驯，又犹如太阳一样耀眼的人会满足于这种平凡朴素的人生。</p>
但她又已经见证过磨去一身傲气，变得平和温润的李莲花。</p>
那样的人，又确实该是在这样祥和纯粹的生活中才得以造就。</p>
一炷香的时间并不长，鹤之舟也不是什么巧嘴，待到了时间，他便迫不及待地帮乔婉娩取了金针，将她送回了慕娩山庄。</p>
离开前他还是忍不住转头对她道：“不要告诉肖紫衿莲花的事，也不要告诉他你出过山庄。”</p>
乔婉娩愣了愣，下意识地又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终是露出了一抹苦笑。</p>
除了慕娩山庄，鹤之舟还是忍不住运起凌波微步往山下跑。</p>
待回到客栈，李莲花正好在与关河梦说话，桌旁还放着一个药炉，正煨着鹤之舟给自己开的药。</p>
“怎么去了那么久？”李莲花打量了一下他的脸色，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抓起一旁用来给炉子煽火的蒲扇便是一拍：“还用轻功！”</p>
蒲扇砸人也不疼，鹤之舟顾忌着关河梦，没能讨好地搂住他的腰，只能老实任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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