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莫要轻信他的话，”看傅九追着汪越过去的背影，七爷忍不住劝阻，“那个方顺自从住进病房，就日日跟人吹嘘他在江南做买卖那些年，与衙门的谁谁谁称过兄道过弟，衙门多少道门都可以任由他进出自如；又与哪个山头的贼窝头子拜过把子，还跟人劫过什么趟奸商的马车；还拜了哪个水匪作义父，义父要把女儿嫁他，他嫌麻烦，干脆拒绝；还有什么和街头的混子同吃同住，与江南的那个世家子关系亲密等等，就没有他不敢说的。原以为他嘴里没句实话，到了大人跟前，总不好再糊弄，没承想依旧空口白牙。”</p>
“七爷放心，”陈韶宽慰，“无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我都不可能因为某一个人的只言片语，而对某个药铺产生什么偏颇。”</p>
真要有偏颇，那也该是受朱家、顾家、范家等的所作所为影响，而不是仅凭方顺的几句话。</p>
“也是，大人不是没有章法的人。”七爷一听她的话，就知道自己多嘴了，看她并未在意，稍事犹豫一番后，不由再次提及午饭时的话题，“大人找百姓对药铺评分，我是非常赞同的，但先前在太守府大堂，他们提出来的那些建议……”</p>
这个话题，在太守府吃午饭的时候，七爷曾提过，被陈韶很是轻易地带过去了。七爷拿捏不准陈韶的想法，但为了儿子、女婿，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提一次。</p>
他也不是硬要将人塞进来，也不是要他们做什么管事，只要能给他们找个事做，有口饭吃，就是扫地也行。</p>
今日之前，他没有觉得这是难事。是今日商讨会上，听到陈韶要制定考核的标准，又听到那些掌柜要求考核标准要严格，这才开始担心。</p>
自己的儿子、女婿自己知道，真要制定严格的考核标准，他们肯定过不了。</p>
“我不一定会采纳。”陈韶明说道，“尤其是拿到任命书后，亲属无论远近，想要进入药铺，要比常人的考核更严格这一条。”</p>
心思被戳破，七爷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这，我……”</p>
“我并不是因为七爷您才改的规则，”陈韶温和道，“而是像您一样尽心尽力为药铺付出的人应该得到优待。普通老百姓拼死拼活一辈子，都是为了后辈子孙，如果不能为后辈子孙谋福，那打拼也就没有了意义。”</p>
“就是这个理。”七爷颇是动容地说道，“不过，倒也不必太过优待，该考核还得考核，只是这个考核的标准不能太过严格。”</p>
“这是自然。”不想让他或是还有同样想法的人抱没有必要的希望，陈韶直言，“我不会让考虑的标准更严苛，也不会让考核的标准更轻松。我所谓的优待，只是让拿到任命书的人，后辈子孙入学比其余人更轻便一些，或是药铺有什么空缺，可以让他们先接受考核一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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