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沈婼好奇,“什么收获。” 穆严北摆摆手,让众人把人处理了,朝她示意。 “到里面说。” 沈婼点点头,转身跟上。 三人进到舵楼里。 穆严北也没理会对他虎视眈眈的明夜,倒了杯水递给沈婼。 “这是盘踞在泓海的一群水匪,此次特意来这边,是带着任务过来。” 泓海在魏国西北方,与陈国相临。 为防止陈国水攻魏国,所以魏国上一任皇帝特意下令组建了一支水师,便是在泓海。 不过这支水师六年前,因负责统领水师的靳将军被告发勾结水寇贪污军饷,又与陈国通敌。 后来被现任皇帝解散,泓海魏国这边建起的口岸也被封禁,不准船只进出。 没了军队,海上水寇就跟韭菜似的疯长。 黑虎寨就是趁着那段时间壮大的一个水匪寨子,现在在泓海还有一定的势力和名气。 水寇在海上自有地盘,一般不会到其他地方去。 尤其是国内的江河,越是繁荣的地方他们越会尽量避免。 因为这些地方要么有官兵把守,要么就是船帮地盘。 利益不够大时,他们都不会轻易涉险。 这次他们远跨几千里来到这边,是为了一个任务。 那就是截杀沈仲和杨怀远。 在听到是要截杀这两人时,沈婼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二皇子。 毕竟这两人是太子文官集团的第一和第二把手。 即便他们现在被剥夺权柄,但文官的可怕在于利益捆绑和抱团。 他们手中都紧握庞大的关系脉络。 只要他们一天不被彻底放弃,利益不断层,这些关系就是一把锋锐的刀。 她知道二皇子绝对不会轻易就这么放过。 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与水寇勾连。 她抬眸看向对面歪斜坐着,漫不经心把玩杯子的穆严北。 明明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她却能感觉到他平静表面下,似在酝酿什么汹涌波涛。 她微蹙了蹙眉,突然心中一动。 接纳穆严北同行后,她便找邵锋详细询问过对方的情况。 所幸因为对方是外甥的好友,也是他曾看中的人才,所以邵锋的确也对他一些事情有所了解。 比如当年他所在的水师就是泓海那一支,那位靳将军应该曾是他顶头上司。 当年靳将军被告发勾结水寇,贪污二十万两军饷,还把水师布防图给了陈国,有通敌卖国嫌疑。 而告发他的人,还是那位靳将军的忠心副将,跟随他二十多年,了解甚深。 因此少有人怀疑此事,加上当年物证齐全,皇帝震怒。 下令命人把靳将军押解回京审问。 谁知道路上却有陈国死士劫囚,据说靳将军在反抗中杀了官兵,后被乱箭射杀。 畏罪潜逃和陈国死士的出现,彻底坐实这位将军通敌卖国的罪名。 魏帝震怒之下,直接诛了靳将军三族。 这件事她在原身的记忆中也挖出模糊的一角。 不过不算什么太重要的记忆,也就是当年她干爹曾就这件事,感慨一句‘世道不公’。 之后便没说过,还禁止镖局里其他人议论这件事。 那会沈婼也才九岁,并不懂这些。 她看了眼穆严北,眼眸不由一眯,看来这其中应该还有内情。 想到沈父等人的遭遇,似乎一切又不那么奇怪。 估摸这件事揭了他的伤疤。 一时间室内陷入沉默中。 少顷,穆严北先抬头看她,“你不问是谁做的?” 沈婼垂头抿了一口凉水,放下杯子,淡淡道。 “无非就那一家子,是谁有什么区别。” 不管是二皇子,还是谁想趁机假货二皇子,在她看来都是皇家的争斗。 而其余人,无论是谁,都是他们这一家争斗的牺牲品。 想到因猜忌就卸磨杀驴的老皇帝,互相撕咬踩着命往上走的那几位皇子。 哪怕那位号称仁德仁心的太子,为了自己的位置,为了自保,还不是果决舍弃他忠心的下属,最敬爱的恩师。 说什么留得青山在,一切都是屁话。 这些手段,她看的不少,甚至自己也没少玩过。 所以对皇家那一窝,都没任何好感。 听出她话中指的是哪一家,穆严北露出一丝错愕,诧异的盯着她看。 从这句话中,他不止听出她对那一家的厌烦,甚至还感觉到她对那一家并没有什么敬畏之心。 这就有些奇了。 虽然他从邵锋口中了解,沈婼是半路回归当千金贵女。 可无论以前是谁,对皇权都有着天生的敬畏心吧。 “你想说我也可以听,只是意义不大,还有,这件事麻烦你这边先保密。” 沈婼与他对视,无视他的探究与打量,淡淡道。 穆严北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手支着下颚啧啧。 “你是不是把他们护得太好了。” 沈婼却是挑眉,似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般。 “护?” 穆严北扯起一边唇角,“难道不是。” 沈婼却只是站起来,没打算解释什么。 “估计另外几艘船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又要辛苦你们,我先回去了。” 说完便往外走。 穆严北只是抱着双臂目送她离开,眼底带着几分思索。 沈婼出来后,朝沈父走去。 嘘寒问暖几句,便离开,对他的询问没透露半分截杀相关。 她暂时不告诉他们,并不是为了保护。 有句话叫哀兵必胜。 因为哀兵们都拥有共同的敌人,没有任何退路。 敌人的寸寸逼近,只会让他们更加团结。 所以他们只需要知道这些水寇是会威胁到他们的生命就行。 若让他们知道这些水寇可能是谁派来截杀他们的。 自然会立刻对照进政敌身上。 自然而然的,就会担心起效忠的那位主子,从而为对方的不作为找借口。 她可没给人做嫁衣的喜好。 前面他们徒步吃的苦,她并非没有办法解决。 但是她没有那么做。 因为只有痛在身上,才会生怨。 她清楚沈父的抱负和对太子的感情与忠心。 可在她看来,那一家子,无论是谁都不值得。 但她也清楚语言的苍白无力,所以她不会去劝。 她只会慢慢的瓦解太子在沈父心中的地位。 她很清楚,虽然父亲一直表示理解太子的不作为。 但作为老师,作为把太子视若子侄的长辈,心中多少会有些不舒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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