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萧张，上学堂的第一天就给同窗立了规矩，他这个名号，实至名归。</p>
但，先生终归是先生，人家那一缕白须可不是随便长的，这教室是人家的地盘，还得人家说了算。</p>
“都坐回去。”先生一脸凝重，沉声说道。“杨友道，你可还能起来？”</p>
在肉垫的推搡下，杨友道艰难地坐起身，费力地点点头，“能！”</p>
“那便抓紧时间，回到座位上。”</p>
“可，先生，萧家那小子用书砸我，给我砸个半死。”</p>
“哦！这我倒是没看见，不作数。”</p>
“先生———”</p>
先生一摆手，止住杨友道，“若是气不过，你也砸他便是，用什么都成，只是别在我这课堂上。”</p>
见诸学子都已各就各位，先生再开口：“今天我们继续学《左氏春秋》，翻到第555页。襄公二年。”</p>
教室内安静下来，只听到翻书的声音。</p>
蘑菇头们双手飞舞，小眼睛盯着厚书的页脚，翻到555页后，随即一脸肃穆地看着先生。</p>
“好！随老夫读。二年春，王正月，葬简王。郑师伐宋。夏五月庚寅，夫人姜氏薨。六月庚辰.......”</p>
教室里传来学生们特有的朗朗读书声。</p>
喊了一个小时，学生孩子们的激情已释放完毕，脸上现出疲态。</p>
当的一声锣响，还没等先生宣布下课，有几个熊孩子便冲出教室。</p>
先生叹着气朝一双双期盼的眼睛摆了一下手，“去吧，去吧....”</p>
孩子们瞬间犹如脱缰的野马，撒丫子鱼贯而出。只有萧家四少还呆坐在那里。</p>
坐在后排大老远的六哥、七哥面带怯意地看着转回头的萧张，而萧张则不知所措地看着两个哥哥。</p>
第一天上学，什么时间该干什么，需得有人领路。萧张的领路人，一个萌呆看着那本永远都看不懂的厚书，另外两个则离他远远的，像是要与他撇清关系。</p>
萧张拉起努力读书的八哥，招呼远在天边的六哥和七哥，“人家都出去了，我们还窝在这儿干嘛？”</p>
萧张带着三个哥哥，萧家四少走出教室，融入到欢腾大军中。</p>
一眼望去，操场的荒草丛中散落着一个个蘑菇头，有两百个之多，有的三五成群，有的捉对互殴，真是一群有待教养的野蘑菇。</p>
萧张带着哥哥们深入草丛，寻找合适的玩伴。但是他们走到哪儿，蘑菇头便迅即躲闪开去，然后又从旁边的荒草中冒出来，继续互殴。</p>
萧张一脸懵愣，“六哥，他们在干嘛？怕我吗？”</p>
“他们不是怕你，是怕杨友道。”</p>
“他有什么可怕的？”</p>
“他下手狠，还有一群手下，常在学堂打人。”</p>
“哎呦呵！校园霸凌！这是碰到硬茬了！”萧张一脸正义的道，“哥哥们，打掉黑恶势力，还校园安宁，你我责无旁贷！”</p>
自己如此激情澎湃，而几个哥哥却无动于衷，萧张不禁疑惑，你们还是不是萧家的人了？</p>
“九弟，我们不理他。”六哥说道，“他不学无术，曾经跟四哥在一起上学，如今四哥已学业有成，而他还在学堂。他就是一坨臭狗屎，我们不碰他，免得惹上一身臭气。”</p>
“有哲人讲，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就要看他是否敢招惹我们兄弟了！还有，他若明目张胆欺负其他人，我也不会视而不见。”萧张撇着嘴，一副正义凛然的样子。</p>
七哥偷偷凑到萧张耳畔，低声道：“四哥不在学堂了，他便是这里的老大，还总欺负我们几个。”</p>
萧张一皱眉，“果真？”</p>
七哥吧嗒着一对小眼睛，点点头。</p>
“那你们为何不去告诉父亲，或是去找大哥、二哥他们？”</p>
七哥摇摇头，“不行，那会很没面子，会被学生们嘲笑。”</p>
“噢！所以，你们就忍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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