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走!!!” 一名身着淡青翠烟衫的女子突然从巷子里小院推门而出,将两人带进了一个院子。 及时躲过追寻的衙役,领头搜捕的衙役沿街道而寻,带头喊道:“你们去那边看看,贼人凶残,不可放过!” “是!!!” 听着搜寻的声音逐渐远去,刘子明才喘了口气,转头感激道:“多谢姑娘相救!” 那姑娘打量面前这两名俊秀的少年呆看了好一会,直直问道:“你们是刺客吗?” 刘子明眉尖微皱,心生警惕道:“当然,不是……” 哪知那姑娘略显扫兴道:“一看你们就不像。” 小麦色姑娘看了看南宫的脸色,伸手探了探他的脖颈,判断道:“他伤的很重。” 女子探位走穴,手法极其专业,“好像是被官府的弓弩所伤,还说不是刺客?” “姑娘,你听我说,我们真不是啊,情况紧急,待会和姑娘解释,请问姑娘知道如今康乐哪里还有名医吗?” 女子指着院子里的一扇木门,说道:“从此间出去,左边的第二间屋子里第二排柜子处有医药箱,帮我取来。” 说话间她用力一扯,将南宫左臂受伤位置处被血染红的绷带撕开,上面是刘子明做的简单包扎,他不会医术,用的是给小猫小狗小动物做包扎的技法。 刘子明微微一怔,暗想着这姑娘是名大夫,也算南宫这小子运气不错。 “愣着干嘛?快去啊!” 刘子明反应过来,连忙将南宫扶到屋内床上。又左转出门,来到那间屋子,推门而进,便见满屋的药材整齐堆放,一股浓厚的药材味扑面而来。 屋檐之上有一高处遮蔽的牌匾,刘子明心生好奇便掀开了遮布一看,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 刘子明没有作声,回去将药箱递给女子,“姑娘,你要的东西。” 人走到床前,看着躺在床上脸色惨白的南宫,关心问道:“怎么样,很严重?” “中了官府捕贼特制的诡毒,好在碰上了我,不然就危险了” 刘子明拱手行礼道:“有劳有劳,算这小子这小子福大命大,还请姑娘好好医治。” 女子点头示意,让他出去,刘子明轻轻掩上门在门口等候。三刻钟后,女子轻轻推门而出,伸了个懒腰。 刘子明询问道:“如何?” 女子毫无顾忌地打了个哈欠,慵懒道:“没有性命之忧了,只是那毒比较麻烦,还需一味药引才能让他完全痊愈。” “是何药引?” “千年的何首乌。” “何首乌?这里是药都,应该不难找。” “但是刺客朋友,你不方便出去找吧?” 刘子明略显无奈道:“姑娘怎么就是不信,我们当真是好人。” “我信你们是好人,就因为你们是刺客。” 刘子明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逻辑? ……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村姑急匆匆地扣门,喊道:“姑娘,开门。” 刘子明和那姑娘对视一眼,转身躲进了门后的药房。 开门问道:“怎么了,祥嫂子?” 祥嫂子东张西望,小心翼翼瞄了一眼四周,低声道:“官府的人查过来了,说要抓刺客,我怕是抓你的,我们巷口大家会替你拖延一会。你收拾收拾快躲躲吧!” 巷子口显然拖延不了多久,挨家挨户都被翻了一个底朝天。 “搜,一家一户都不能放过!” 声音越来越近。 翠烟衫姑娘把刘子明拉到一边,劝道:“你们快从后门走吧。” 刘子明摇摇头,一步未动。 “南宫的伤还走不了了,况且他们恐怕不只是来抓我们的……” 姑娘咬了咬丰润的下唇,神情略不自然,说道:“我又不是刺客。” 刘子明眼中闪过笑意,“姑娘确实不是刺客,但他们比起抓刺客,更想抓到你,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童姑娘。” 最后三字掷地有声! 姓童。 在这康乐郡里除了那位已经驾鹤西去的老爷子还有谁姓童呢? …… 此言一出,这位姑娘脸色剧变,眸子闪过一阵惊慌。 “我猜对了?” “猜错了,我不是。” 姑娘脱口否认道,转身便被刘子明揽住腰身,一把抱在怀里,娇躯相碰,姑娘脸色闪过一阵羞涩红晕,如落暮西沉的太阳。 “你要干什么?!!” 刘子明死死抓住她的手,低声道:“别动!!!” 那伙衙役不知何时包围了院落,暴力踹门而入,就见到了如此暧昧令人脸红眼红的香艳一幕。 一俊朗的男子怀下一翠烟衫女子背身而立,缠绵怀抱。 那领头的班头不解风情,叫喊道:“你们,转过身来!” 二人毫无反应,继续拥抱,置若罔闻。 身后衙役跟班可怒上心头,抽刀而出,怒道:“头叫你们呢,听到没有?耳朵聋了不成?” 正要上前教训一番,班头将其拦下,教训道:“柯师爷平时怎么教你们的?对待下头百姓要以礼相待,以德服人,好好说不知道啊?” 跟班连连赔笑称是。 班头缓缓走上前去,温言道:“两位,有刺客跑入城内作乱,不知道二位见着没有?” 刘子明背身,没好气道:“没瞧见。” 班头又走前几步,循循善诱道:“二位配合一下,官民合作也是为了保护大伙的安全不是?” 直到走到刘子明身后,听到一声冷冷的“滚”字,心头再也装不了和蔼亲民,抽刀而出。 啪!!! 下一刻一记火辣的巴掌扇在那班头的脸上,将其脸扇肿成半面猪头,那班头不敢置信地捂着脸,嘴角溢出血丝。 你怎敢打官? 身后一众衙役纷纷抽刀向前,却被班头挥手再次拦下。只见刘子明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块御赐令牌,令牌深紫,檀香镶银材质,上有一个大大的天字。 “承天令,阁下是京歌来?” 刘子明眼神冷冽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是紫银令。” 承天卫以紫金为尊,是为正使,紫银次之,乃是副使令,这二者乃是京歌二品公卿级别的大人物。 班头心头一慌,一咬牙自扇了两巴掌,扑通一声跪地,抱拳道:“冲撞了大人,卑职罪该万死!!!” 跟班们也都齐刷刷地跪地,头埋得一个比一个低,深怕自己刚才的无理,惹恼了这位大人物,惹得杀身之祸。尤其是那个那名率先拔刀开骂的小卒,更是浑身发抖,磕了好几个响头。 可这位大人物和其他的大人物有些不一样。 没有发怒,没有责罚,只是淡淡一笑。 亮明身份后变了一副亲切的面孔,变得格外好说话,不仅没有计较什么,反而拉起半跪的班头,往他裤腰处出塞了一张银票,说是给弟兄们买茶水。 班头哪里敢接,吓得连连求饶。 被紧紧抱在怀里的姑娘刚才还脸上红扑扑的,这会眉间写了一个大大的惊字,她不知道哪来的霸王力气,生生从刘子明一个大男人怀里钻了出来,颤抖着跑去。 刘子明一怔,旋即对着众人解释道:“不为难兄弟们了,这是本官买来的丫鬟,这是害羞了。” 班头起身将银票藏好,拱手道:“都是误会,卑职们这就离开了。” “辛苦辛苦。” 班头临走之前提醒道:“大人,本郡近来恶人霍乱作恶,专咬当官的,大人行事还当小心。” 刘子明提高音量道:“如此猖狂?长什么样?” 班头招招手,下面的人递来几幅画像。画像上又是那“黑狗”,凶神恶煞。 嗯,后面还有几幅?画的是谁? 刘子明展开一观,有人少年如画,持刀守门,有人白净如玉,在门前啃葱油饼…… 副使大人瞄了两眼,脸色略微发白,连忙将画像卷了起来,咳嗽了两声,理直气壮道:“如此凶徒,没有王法了?你们一定将他们拿获,还我大朝百姓安宁!” “是!”班头领命而去,边走边想,心生一番怪异,怎会觉得画像之人如此眼熟? 就好像刚刚见过一般? …… …… 关上门去,刘子明已是汗流浃背,好不容易松了口气。 便被人从后面开了大脚,那姑娘一脚飞踹,踢的刘子明轰然趴在门板上,极为狼狈。 “你干嘛?” 姑娘面色一沉,没好气道:“喂,谁是你的丫鬟?” 刘大人觉得屁股一阵酸软,闷哼一声爬了起来,气愤道:“我可是救了你,恩将仇报呀?” 姑娘翻了个白眼,说道:“是我先救了你朋友。” 刘子明捂着酸爽的半边屁股蛋,一瘸一拐地往里面走去,努嘴道:“罢了,不和女子计较。” 那姑娘阴沉着脸色走到他面前,语气不善,和之前的态度判若两人,气汹汹道:“等他好了,你们就走吧。” 刘子明哦了一声,以他在京歌三年和许多小娘子打过的交道来看,这姑娘不出意料应该是生气了。 为什么生气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不经同意就抱了她?此举虽然无理但是毕竟是权宜之计,情有可原,这姑娘看着先前是通情达理,怎得这会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想着想着往里面走去,径直路过她时,却发现她浑身颤抖,紧紧咬了咬唇,使劲地抱住着自己的胸口,眼泪大颗往下掉。 刘子明此生天不怕地不怕,不怕生死,不怕权贵,不怕命运不垂,不怕世俗妄言,唯怕一件事。 他怕,女人哭。 都说女人是水做的,这话果然不假,这姑娘先前还好,只是抽泣一下,过了一会蹲在地上,开始放声大哭起来,这一哭刘子明便万般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只是蹲下来轻声安慰,连连请罪。并不时拍了拍她的背,这一拍姑娘家更是嚎啕大哭。 把刘大人彻底搞得不会了,傻傻愣在原地,手足无措。 …… 哭声悠远,传遍洗衣巷。 那伙衙役刚走,自然也听到了这番哭声。跟班小弟们纷纷热烈讨论起来,称赞刚才这位大人御女功夫了得,这会定是在床上享受人生第一等美事呢。 只是这动静实在是太大,真不懂怜香惜玉,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熬不熬得过来。 聊到此处,几人纷纷发出淫邪的笑声。 先前那位拔刀小卒快步走到班头面前,笑哈哈道:“头,你说这位大人不会闹出人命吧?” “头?” 那班头双眉紧锁,打从巷子里出来就陷入了沉思。 “您在想什么呢?” 班头停下脚步,思忖道:“我在想……这位大人明明是生面孔,怎会如此眼熟?” “头觉得有所不妥?” 班头心头一动,吩咐人把画像拿来,仔细一看,这位副使大人竟和画像上那个啃葱油饼的贼人有几分相似,不安道:“这大人,不会真是刺客吧……” 跟班脸色一变,“我们回去?” 班头一巴掌扇了过去,呵斥道:“没脑的蠢货,他手上紫银令可是真的,殿前司三神卫之一承天卫,那可都是虎狼之徒,我们这种小鱼小虾还不够不够这位大人塞牙缝的,你敢得罪他,有几个脑袋?” “是是是,头说的是!那咱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 班头咳嗽了一声,不舍地从怀里掏出银票递过去,沉声道:“大人赏的,给兄弟们买些好吃的去,此事就当不知道,谁也别说,知道吗?” 手底下人纷纷点头。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 “姑娘这是受着惊吓了?” 这会姑娘已经不哭了,只是还埋着头蹲在地上,一动不动。 刘大人施展出浑身解数,又是说好话又是拍马屁,又是赔礼道歉的,又是诗歌称赞,竟不想通通不管用。 不应该呀,刘大人一阵郁闷,这些往年放在那些京歌小娘子身上百试百灵的伎俩为何对这女子毫无作用。 套路用尽,刘子明彻底泄气,百无聊赖地陪在旁边一起蹲着,捡起地上的树枝数了数地上的蚂蚁。 过了好一会。 姑娘忽然抬起头来,脸色红涨,哭花了的脸上挂满水珠,眼神格外扎人,狠狠地盯着刘子明看,看得他是胆战心惊。 姑娘许是大哭了的缘故,声音变得有些沙哑,问道:“你是当官的?” 刘子明表情木然,无辜地点点头。 很长的时间里他都愣在原地,那姑娘发自内心地憎恶道:“我这辈子最恨当官的,别让我再看到你。” 刘子明有些恍惚。 多年前他还是个孩童的时候,母亲也曾对他说过:“娘亲最讨厌当官的,明儿长大以后做个寻常百姓就好,千万别入仕途。” 刘子明苦笑一番,娘亲啊娘亲,我如今还是入了仕途,并位极人臣,风光无限。 您泉下有知,会讨厌我吗? ———— 第二日一早,姑娘给南宫上完药,转头进了药房,忽然一黑影掠过身后,关上了门。 姑娘缓缓转头,便见一蒙面客,用粗壮的手掌有力捂住她的嘴巴。 她拼命挣扎,那蒙面人斥怒道:“别喊!” 姑娘乖乖点头,瞳孔俱是惊色,不敢乱动。她细细一闻,那蒙面人身上有血气,似乎受了严重的内伤。 他让姑娘伸出手,姑娘闭上眼睛不敢违抗,只能照办,接着姑娘家便摸到了一个硬物。 她下意识惊慌叫了一声把那硬物打翻在地,缓缓睁眼,那蒙面客已经不见踪影。 地上是一颗邦邦硬的千年何首乌。 姑娘大喜,连忙捡起这珍贵无比的宝贵药材,相传一颗普通的何首乌便值百金,年份越久价钱便高千年的何首乌甚至于可以换下一座小城,此等珍品放在整个药都,也只有康乐府有。 那人是谁? 砰!砰!砰! 药房门外有敲门声,莫非那人忽然得了歹念,去而复返? “谁啊?” 门外无人应答。 姑娘缓缓拿起一旁烧火的粗壮木棍,深吸了一口气,沿着门缝轻轻开门。 便见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姑娘家一声惊叫,手中木棍挥了个大圆。 轰! 这是刘子明第二次被击飞了。 先前是屁股着地,这次是脸着地。 一声惨呼。 悲呼哀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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