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怪不得。”丁奉岚喃喃自语,但她来不及多想,就见闪电从藏身的地方跑了出来,蹭了蹭叶怀昭的腿然后朝着刚刚康王他们离去的地方,喉咙发出了警示的呼哧呼哧声。 “有人来了。”几人赶紧躲到了树林里,随后便见小路上来了三个家丁,手里拿着刷子水桶,上了船一阵忙活,应是帮着处理善后。 “刚刚船上有什么?是不是我姐姐。”叶怀昭的手背被那小丫头给抓出了数条血印,但丝毫不敢松开捂住她嘴巴的手,遇见了别人杀人放火,尤其是自己势单力薄的情况下,最明智的选择就是先保全自己。他们三人就康王妃会点功夫,他和那小丫头,估计都只会拖后腿,更别说康王他们人都并未走远,此时若被发现自己见不得人的秘密被发现,那么他们绝对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杀人灭口。此时他到有点羡慕楚青钺了,如果有此刻是他在这里,定然不管不顾的打了出去,再报到圣上面前,让康王等人的罪行大白于天下,他有些自嘲的想,自己这个无甚根基的皇亲,文不成武不就甚至连朋友都不能深交,生怕一句话没说对便给四殿下带来灾祸,要不然问问楚青钺,他们行伍里文职需要什么,自己从军去罢。突然又想到楚青钺说过,自己死在中秋宫变里了,大抵这便是自己的命数了。 “这事,你们别管了。”三人回城后已是黄昏,康王妃一脸凝重的说道。 “你是想包庇你的相公吗?你连船上有什么的都不让我看,你跟他是一样的坏人,什么一窝来着。叶公子,你帮帮我,你帮帮我好吧”玉琴带着哭腔,愤怒的甩开了王妃的手,又可怜巴巴的去拉叶怀昭的衣袖。 叶怀昭从怀里掏出丝绢,将她咽了擦去,温声说道。“王妃是为了你好,这几人都是皇亲,就算你告到青天老爷那,也制不了他们,反而还会连累你,你们喜凤班我马车坠入山崖,并不是意外,你明白吗?”眼见玉琴还是一脸懵懂,“王妃是想去找真正做的了主的人,或者说,她想将事情闹大,逼得上面来处置这几个人。你懂了吗?” “事情闹大?找真正能做的了主的人?”玉琴喃喃的念叨着。 “她个小丫头,你跟她解释这么多也不懂,还有你,别掺和进来了,不要牵连到四公子母子了。” 叶怀昭神色又黯了黯,是了,如果他掺和进去,别人不仅不会放过他,还会怀疑背后是宜妃搞的小动作,姑姑在宫里小心翼翼了这么多年,绞尽脑汁的护着他们二人并不容易。 “不知王妃你准备怎么办,有什么需要怀昭效劳的?” “第一,我不能空口无凭,他们口中的女子从何而来,到哪里去了,我们要找到事情的始末,才能印证我们的猜测。第二,我还需想一想,要如何才能把这事情闹大,捅到上面去。” 叶怀昭面露忧色,“这几人虽然都无实权,但实在会投胎,跟上面关系匪浅,怕是…。 “那也总的做点什么。”那位身材高大的女子望着天边,神色间确是一派慈悲。 “王妃你日常饮食、出入一定得留心。”或许就是因为此事,康王妃才被投毒,伪装做心疾发作死亡的,但他也只能言尽于此,因为他遇见了七年后的楚青钺,此事讲出去连他自己都觉得荒唐。 “安心吧,我背后还有丁家,他不敢妄动我。”她见叶怀昭眼里还是一片忧色,笑了笑,“我身边的侍女都会一两分功夫的,你若是看的上谁,你娶个回去做妾,但要好好待她就行。” 但叶怀昭后来万分后悔。“万万没想到,康王妃那么聪明果敢背景强大的女子,都还是被他给害了,若是我当日能多叮嘱她几句,或者,将我遇到你之事和盘托出,或许她有所警醒。” 楚青钺拍拍他的肩膀,打断了他的沮丧。“琴心交待安乐候说中的毒跟王妃的一样,已经下了两年,平日里只觉得心慌气短,多梦口渴,跟心疾的症状类似,每日药量甚微,再高明的医生都难以发现端倪,天长日久服用此药之后,若遇到强烈刺激或身体虚弱,则会诱发心疾。” “是以你不必内疚,王妃她服下此毒应有段时日了。” “哎,叶某心里内疚。” 楚青钺继续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人也太瘦弱了。 “昨日事昨日了,老是纠结已经发生的事情于事无补,不如想想往后的路。” “叶某着相了,虚长你几岁,却不如你想的通透。”叶怀昭心里憋闷,但也知道楚青钺说的在理。 “叶兄你莫要忘了,现时现刻,你我可都是二十有二,同岁。 叶怀昭想了想,好像是这样,但不知为何,他先前一直将楚青钺当做一个莽撞的小少年看待,没想到,这少年如今比自己高出了大半个头,还会开导人了。 “你们找到账册了,那些女子的来历可曾清楚了?” 楚青钺铁青着脸,“梅林里的女子,除了有些是别人送的,大部分是从戏班、跑江湖的杂耍班里买来的,或者干脆掳来的,康王和鲁奇王子都喜欢身体强健一点的女子,每隔一段时间,便会聚集在梅林里进行所谓的夜宴,被她们带上湖中水榭的女子,都没有下来过,第二日,黄总管亲自带着人上去接康王下来,下来的时候都换了一身衣物,但偶尔还是会发现其耳朵后等地方沾染着血迹,不过包括黄总管在内的能上水榭的人都已经死了,我猜,这些人便是你们遇到的专门善后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些女子被带上了水榭,总不会平白消失。” “搜水底,我前日跟着你说的那黄总管,他去买了很多鱼苗,其中有一种我恰好认识,叫婆娑鱼,牙齿锋利,食肉为生。赵崇义呢?抓住了没?” 楚青钺摇了摇头,“我怀疑丁奉元将他藏起来了,但没有任何缘由去搜他的家。” 叶怀昭却看了他一眼,眼神有些欲说还休。“之前那些小乞儿和算命先生,背后怕也是他的人。”叶怀昭之前就觉得此事弄的过于复杂,不像赵崇义这种莽夫和玉琴这种小儿的手笔。 “是啊,都说丁家男儿体弱,上不了战场,但棋艺谋略了得。” “这盘棋,下了足足七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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