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每日都会从宫中为我带来念甜的消息。见我一直病中,皇太后又喜欢的念甜紧便没有接她回来,恐过了病气给她。
我也只有在胤禟为我讲述念甜的时候才勉力撑着身子,细心地聆听着,生怕遗漏任何一个与念甜有关的描述。作为母亲的天性,有个念甜这个想念作为精神支柱,我强迫自己多加进食,只为了身体能早日好些可以去宫里看望我的女儿。
皇阿玛塞外出行,已是三天前的事了。转眼间,已是五月初十。晴晗的伤势虽然过重,但好在都是皮外伤。现下还不能下地走动却也算是从鬼门关逃了出来。
我倚在榻上,虽然手持书卷,心思却难以停留在书卷的内容上。屋外吹来的风已然是少了几分清爽多了几分闷热。
睿儿从屋外走进来,轻声禀道:“八福晋来了。”
“快请进来。”我放下手中的书,起身将披在肩头的外衣欲要套好。
“好了,好了,快坐下吧。”宸妤已是走了进来,伸手拉过我坐在榻上,眼中流露出一抹忧虑之色。“怎么这么久身子还没有爽利?”
我轻笑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都能爽利了还要太医做什么。也不妨事,个把月就好了。”
宸妤摇摇头,握紧了我的手,语重心长的告诫我,“不要轻视这小产,要多加调养才是。这男人总是希望有个嫡子来继承自己的一切。表哥如是,胤禩如是。以后日子还长,表哥对你也是宠爱有加,日后再生便是。现下切记着了寒气。”说罢,回身伸手扣住窗棱将榻前开着的窗子紧紧闭合。
我感激的一笑,“我已记下,你无需担心。不要惦念我,你也要早日为八哥开枝散叶才是。”
宸妤面色一僵即使只是一瞬,她已然换上了平日里和煦的微笑。“顺其自然吧。眼下有弘旺在我身边,胤禩好歹也算有个子嗣。”
我将桌上的桂花糕推至她面前,好心言道:“八哥对你也是尽心了。我听胤禟说八哥要把弘旺过给你,你却回了这个事儿。既然八哥有心,你又何必推辞呢?”
宸妤手里捏着桂花糕,缓缓地摇了一下头,声音中掩饰不了的低落,叹了一口气才沉重的启口述着她的苦衷,“我自是知道胤禩的好意,也明白只要孩子过给了我,他也算有个嫡子了。可是,倘若真的允了此事,即便以后我再有子嗣,都不能改变弘旺是嫡长子的事实。故而我不愿。”
我伸出的手还未覆在宸妤的手上,门外就传来了奴才们的请安声。她们的声音无一例外都是隐隐有着胆颤的意味。我站了起来,还未迎上去,胤禟便已随着奴才们打帘的动作走了进来。
宸妤见了胤禟自是笑道:“给表哥请安了。”
胤禟见她欲要低身行礼,便抬了手示意着,“也没外人,省了这些劳什子吧。”
宸妤往外望了一下才又重新坐下,端起手边的茶还未入口,便听门外传来胤礻我爽朗的笑声,她急忙放下茶碗,往屋外迎去。
我瞧着她的满怀欣喜的背影不知是喜还是悲……我自是知道她与胤禩鹣鲽情深,可是在这皇家那对权力无限执着的家族中这样的深情不得不背负起太多的无可奈何。
指尖传来一股暖意,我回过头正好对上胤禟那双流露着温柔的瞳眸。也许是我太杞人忧天了。能够深刻感受着来源于丈夫给予爱情的由衷幸福已是足够,实不该再有什么逃离纷争的妄想。我无法体会得知寻常夫妻会有怎样的太平日子,他们不会因为权力的争斗而带来尔虞我诈的伤害,也许可以令他们发愁的仅仅是关于温饱的琐事吧……
听到奴婢们请安的声音,我自是站起身,冲正在进门的胤禩行了一礼。
不论在什么时刻什么场合,他的胤禩的笑容总是让人无法挑剔,他的声音如温玉般柔和,“弟妹不要多礼,本就是我们来叨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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