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顾有年训练完后回到燕阳楼。 后院里面已经站满了人。 顾有年做好了分工。 负责蒸馏器具的匠人已经被安排到单独的院子，并且专门安排了四个武卒守卫，酿酒事关重大，顾有年可不想再被宋家拿去了。 虽然宋家…… 顾有年心中冷笑，再等些日子，宋家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而后他带了阿全还有剩下的四名武卒，由王七带队，前往咸水村进行实地探查。 这一切都是悄悄地进行，因为宋家对他已经有了第一次的暗杀，后面的暗杀可能会接踵而来，他要随时做好应对。 顾有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火药要尽快研制出来了。” …… 一行人趁着夜色，着便装出了京城。 眼下即将三月，冰雪已经可见的消融，雪水融化后浸入泥土里，人一脚上去便附着厚厚的黄泥。 一行人艰难行进，连经常锻炼的顾有年都感觉有些难以吃消。 他拿着王大哥给他画的简单标记点，一路上他们只需要按照王大哥的标记前行便可。 五十里山路，合计后世的公里数是大概二十五公里，距离较远，约莫要一日的时间方才到达。 小莲死活要跟了过来，顾有年没法，只能带着她一同前往咸水村。 对于小莲的身份，顾有年一直都很疑惑。 不仅是小莲透露出不凡的才气，而且她的那个婆婆也是十分神秘。 当初顾有年找了全城最好的大夫为老人家看病，那大夫曾是一名武者，他偷偷告诉了顾有年，那老婆婆的伤是武者重击所致！ 什么样的武者会对这个古稀之年的老婆婆下此毒手？ 不过暂目前小莲还不想告诉自己有关于她们的故事，顾有年也不好亲自去问，只要她们不是来害自己的便可。 直到落日西下，众人方才赶到了咸水村。 咸水村真是地如其名，这里河道里面的水都是乌黑发咸的，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全是黑乎乎的一片。 也不知道这咸水村里的人为何要坚持住在这里。 咸水村极其穷，刚到村口，便只有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双目无神的坐在村口守着，不知道她在盼望着什么。 顾有年上前去，手里捏了一些碎银，问道：“老人家，这里便是咸水村吗？” 那老人见面前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顿时激动道：“你……你是从燕子林过来的吗？” “燕子林？”顾有年疑惑。 身后认路的王七开口道：“老人家，我们是从另一条路过来的，没有从燕子林中穿过来。” 听到这里，那老人垂头丧气的说道：“唉，我那儿啊，为了一家人的食粮，进燕子林打猎去了，已经有两日没有回来了。” 顾有年心里一愣，原来这老人守在村口是为了等她儿子回来。 “老人家别担心，我可以派人去燕子林帮您找找。”顾有年握住老人那只枯槁的手，安慰道。 随即将手中的碎银塞到老人家的手里。 老人家一看，顿时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了，我只盼我儿平平安安回来，这些东西，老朽用不着。” 顾有年见状，也没有纠缠，悉心搀扶着她落地：“老人家，我们是外面来的客商，不小心路过此地，眼下没有住所，你看方便在你家借宿一宿吗？” 老人家好客，顿时欣喜道：“好，方便，方便，我让我那孙女将屋子收拾一下，房子简陋，你们将就住吧！” 顾有年朝着老人家感激地拱手。 随后他又让王七安排两个武卒去一趟燕子林，帮老人家找找他的儿子。 王七欣然答应了。 刚才顾有年对待老人家的那一幕，王七等人都看在眼里，他们都是出身贫苦人家，见惯了人情冷暖。 看到公子如此对待老人家，顿时心里有了一种亲切的感觉。 老人家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低矮的茅草屋前。 众人一看，这房屋摇摇欲坠，看样子都快要坍塌了。 不知道老人家一家人住在这里会不会很危险。 刚到门口，屋内便跑出来一个小女孩，约莫八九岁，她瞧见了奶奶带来了许多生人，顿时害怕地躲在门板后面。 见到小女孩害怕的样子，顾有年吩咐身后的伙计，告诉他们不要吓唬小女孩，然后又亲切地朝着小女孩挥了挥手：“你不用怕，我们是好人。” 顾有年心里鄙夷自己，怎么说出来感觉自己就是个小坏蛋呢？ 小莲咯咯一笑，径直走向那个小女孩，朝着她温柔挥了挥手：“可不可以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呢？” 小女孩看着眼前如出水芙蓉般明艳动人，俏皮可爱的小莲，她的心里暗暗道：“这个姐姐……好美啊！” 于是心中的戒备稍稍放下了些。 “我……我叫燕儿……”燕儿埋着头，小声回道。 小莲主动走到小女孩的面前，牵起小女孩的嫩嫩的小手：“燕儿你别怕，那个大哥哥是个笨木头，不会说话。” “咯咯……”燕儿听到小莲说顾有年是个大木头，顿时笑出了声。 二人之间的关系更加亲切了一些。 顾有年一脸呆滞地盯着小莲，只见小莲两个脸颊绯红，心道肯定小莲说了自己的坏话。 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小女孩悄悄抬头看了看不远处儒雅、温和的顾有年，她心里的胆怯又少了几分，但还是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燕儿，你快将那两间空屋子收拾一下，今晚这些客人要在此借宿一晚。”老人家朝着那个叫燕儿的小女孩吩咐道。 燕儿轻声哎了一声，转身回屋收拾屋子去了。 顾有年一行人这才进了屋。 老人家颤颤巍巍地端来几碗热水，面带惭愧道：“请恕招呼不周，家里穷，没有茶水款待，怠慢贵客啦。” 顾有年连忙接过热水，回道：“老人家言重了。” 说完他呡了一口热水，这水味道有些腥味，还有点咸，根据顾有年后世的经验，里面应该是重金属超标，长期饮用，可能会对身体造成永久伤害。 “这水是前些日子刚子从隔壁村挑来的水，口味重。”老人家眉目一闭，娓娓道来。 刚子是老人家的儿子。 “我们这个村子，本来是有十几户人家的，后来不知什么原因，村里的井水一夜之间全变成了黑水，变得又咸又臭，刚开始还能将就饮用，后来身体便出了毛病，死了许多人。” “再后来，村里的人便都搬迁了，搬到了十里外的村子住着。这一片土地贫瘠，又不出水，庄稼也活不了啦！” 老人家说着那双浑浊的眼睛流下了眼泪。 “都是我拖累了刚子，我舍不得这留下来的土地，死活不愿意搬走，刚子无法，一家人又在此住了几年，后来……后来燕子她娘便是因为长期饮用这里的水……生病离世！” “都怨我啊！” 老人家捶胸顿足，十分后悔，眼泪哗哗地落了下来，听得在场所有人都眼睛湿润，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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