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讨厌麻烦。</p>
饭菜上来了,喝一碗鲜美的鸡汤,驱散不少,冬雨的寒意。</p>
隔壁包间,筝鸣潺潺。</p>
商女鹂歌,不绝于耳。</p>
女子清脆的嗓音,如窗外的细雨般,干净,明亮。</p>
“王爷,隔壁好像是齐王殿下。”</p>
齐王?</p>
东梅突然听到齐王二字,身子不由得颤抖起来。</p>
就连嘴唇,都变了颜色。</p>
齐王李佑对东梅来说,那是恶魔一样的存在。</p>
平常不见不闻,东梅还能忽视曾经的苦痛。</p>
但是,一旦有人在她面前提起,无数的恐惧,便会纷纷扰扰,让她心悸如电。</p>
李代紧握东梅的手,希冀能给东梅带来温暖与气力。</p>
“老马,你确定?”</p>
“俺去停车,回来的时候,亲眼看见,齐……他就坐在王家马车里。”</p>
老马心疼东梅,对李佑也心怀怨气。</p>
李佑还在和王家之人,勾勾搭搭,就不怕李世民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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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代觉得,李佑这是在玩火。</p>
玩火者必自焚,难道就没人提醒他吗?</p>
既然如此,干脆不用李世民削他,自己先整整他,出出怨气,更得劲儿。</p>
要不是他,可爱的东梅,能变成可怕的老虎吗?</p>
害得小爷替他受气!</p>
不能便宜了他!</p>
李代胡乱琢磨了一会儿,右手不停的捋着下巴。</p>
“老马,你说马会不会疯?”</p>
马当然会疯,不仅会疯,还可以狂呢?</p>
那要看为何疯,如何狂?</p>
老马太熟悉李代现在的表情了。</p>
下巴挠一挠,小鬼都想逃。</p>
王爷这是要搞事情啊!</p>
“王爷,那可是齐……王?”</p>
“马车是谁家的?”</p>
“王家的。”</p>
“对啊,马车是王家的,那马呢?”</p>
“小爷捉弄的是王家,干齐王李佑何事?”</p>
老马想出去买根针,把自己的嘴缝上。</p>
也不知道能不能买到。</p>
“老马你给小爷想想办法,小爷想看马踏平康。”</p>
得,王爷先疯了,居然想看杂耍。</p>
老马出去了,不是去买针,也一定是在买针的路上。</p>
王家为何偏偏盯上李佑,而不是自己呢?</p>
李代百思不得其解。</p>
宫里的王爷,和宫外的王爷,人员配置相差甚远。</p>
按《唐书职官制》上规制,亲王王府属官亲卫,合共一千二百零九人。</p>
住在宫里的王爷,因为用不到那么多人,所以最多就是配几个侍读长史,两三典室参军。</p>
哪像李代,将领府兵应有尽有。</p>
只要他想,建立一个小朝廷,都不是难事。</p>
李世民等米下锅,一直催他建的就是这个。</p>
李代这么好的条件,王家之人居然看不上,偏偏选择了齐王李佑?</p>
脑子是被冬雨浇了?</p>
还是就看不上他福王?</p>
没权没兵没人,一个空架子王爷,指望他能做什么呢?</p>
李代在这边胡思乱想,隔壁的琴声悠悠而止。</p>
没过多久,屋外传来哒哒哒的下楼声。</p>
李代起身来到窗前,侧着身子,向外观望。</p>
商女不知是从何出寻来,上了一辆苇棚马车,紧跟在王家马车身后,往平康坊深处驶去。</p>
吃饱喝足不回家,你们想要闹哪样?</p>
李代不屑的嘴巴,歪上了天。</p>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渐行渐远,稳稳当当。</p>
眼瞅着,就要驶出李代的视线。</p>
还不见电影上演,李代有些着急了。</p>
踏呀?马儿怎么还不疯?</p>
小爷第一次干坏事,就要无疾而终吗?</p>
这老马也太不靠谱啦!</p>
白瞎小爷的新任,浪费感情。</p>
“王爷。”</p>
“老马,小爷很失望,后果很严重。”</p>
老马晓得李代着急,赶忙说道:</p>
“王爷您别急嘛!您再瞅瞅,马上就得。”</p>
你的嘴巴难道开过光?</p>
还马上就得。</p>
你说得就得啊?</p>
天上的神仙,有那么无聊吗?</p>
突然,唏律律一声马啸,声如疾电,撕裂长街。</p>
呦呵,还真有无聊的神仙啊!</p>
只见,拉商女的车马,突然暴起,冲着王家马车,一头撞了上去。</p>
车子翻了,拉车的马,奔跑的却更加疯狂。</p>
两匹烈马,溅起朵朵泥浆,相互撕咬着,在街上狂奔。</p>
就像两条进食的鲨鱼,冲进了沙丁鱼群。</p>
又像是两匹饿狼,在羊圈里尽情猎杀。</p>
半条街道,比下雨前还乱。</p>
女人们啊呀咦呦的尖叫着,男人们呼哧带喘的咒骂着。</p>
人马驴声,夹杂在一起,混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犹如一首恐怖摇滚,让人‘颤栗’(thriller)。</p>
“呵呵,干的不错,作为奖励,小爷决定,今夜就帮你开光。”</p>
“小人谢谢王爷。”</p>
“老马,小爷很好奇,你给马儿吃的什么?能让它如此疯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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