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算奴才求您了,再宽限一些时日吧。”</p>
殷德眯起细长眼眸,冲唤作北辰的佩刀青年微微颔首。</p>
北辰会意,走出院子。</p>
“赵肆啊,人间疾苦,谁还没有困难的时候,本殿下很理解。”</p>
赵肆立刻磕头如捣蒜。</p>
口中高呼:“九殿下宅心仁厚,宽宏大量!”</p>
“呵呵~”</p>
殷德讥嘲一笑。</p>
很快,佩刀青年回来了。</p>
左手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肉汤,右手拿着一双筷子。</p>
“跪了两个时辰,除了口渴,想必也饿了吧。”</p>
殷德将果脯塞进嘴里,狠狠咀嚼道:“来,赵肆,干了这碗肉汤。”</p>
“干了它,本殿下宽限你三年。”</p>
赵肆激动到流泪,“多谢,多谢九殿下!”</p>
言罢,接过肉汤与筷子,狼吞虎咽。</p>
看着大块吃肉,大口喝汤的男人。</p>
殷德幽幽地开口:“赵肆啊,过会儿回家,你会发现,卧病在床的老娘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p>
赵肆身子猛地一颤。</p>
死死盯着碗中肉汤,瞳孔骤然收缩。</p>
胃里,更是翻江倒海。</p>
于殷德而言,什么风花雪月,勾栏听曲,金银玉石等俗物,根本无法勾起他的兴趣。</p>
这些玩意儿,哪有欺压人性来得爽?</p>
看着脸色巨变,就要呕吐的男人。</p>
殷德笑盈盈,好意劝道:“赵肆啊,要节约粮食,不可浪费哦。”</p>
赵肆捂着嘴巴,怔怔盯着碗中肉汤,忽然发疯似以手捞肉,直往嘴里塞去。</p>
殷德露出雪白牙齿,“好吃吗?”</p>
“好……好吃。”</p>
赵肆鼓着腮帮,边吃,边潸然泪下。</p>
有那么一刻,他想过将生死抛诸脑后,匹夫一怒,勇上一回。</p>
但很快,就掐灭了不切实际的想法。</p>
殷德的爹是神武帝,娘是萧妃,大殷律例,都是殷家所制。</p>
在对方眼里,自己连颗尘土都算不上,拿什么勇?</p>
很快,一碗肉汤入肚。</p>
殷德心情愉悦,“赵肆啊,回家去吧。”</p>
“记住了,宽限日期是三年。”</p>
“三年后再还不清,人间蒸发的,可就是你发妻了。”</p>
赵肆的表情,看不出是笑,还是哭。</p>
望着男人远去的佝偻背影。</p>
殷德讥笑道:“北辰,看见了吗,人性,伦理,在权利面前,都是玩物。”</p>
“一年前,他借贷三十两,而今变成一百五十两,三年后会是多少呢?”</p>
“利滚利之下,他即使当几辈子牛马也还不清,还能不断给我带来乐趣。”</p>
“呵呵,期待呀!”</p>
突然,一阵急促的奔跑声传来。</p>
一位仆人急匆匆跑进避暑小院。</p>
“殿下,赵公公来了!”</p>
赵嵩阳,神武帝的贴身太监。</p>
“这无鸟腌人,跑我府上作甚?”</p>
殷德剑眉微蹙。</p>
“去雅室!”</p>
……</p>
一刻钟后。</p>
会客的雅室内。</p>
“赵公公,稀客呀,不知有何贵干?”</p>
赵嵩阳,从椅子上站起身,白净阴柔的面庞,露出一丝笑意。</p>
“九殿下,十三殿下死了。”</p>
“老十三……死了?”</p>
殷德震惊道:“怎么死的?”</p>
赵嵩阳却答非所问,“九殿下,陛下召你入宫呢,请随老奴走一趟。”</p>
“麻烦赵公公在前领路。”</p>
殷德跟在赵嵩阳身后。</p>
脸色阴晴不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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