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城又气又急,彼时她才十五岁,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按理说,男女之事她应是懂得些的,但由于她被她父皇保护得太好,是以不了解这档子事,当即就跑到御书房,告诉他有个臣子偷亲她的事。
那臣子敢偷亲她,无非就是欺负她单纯不谙世事。谁知这个智商不太好,但是胆子却挺大的公主会告诉了皇帝。
赵王……不,应该称赵帝。他听闻女儿的控诉,只觉得满腔激愤涌上心头,立即就下令,将那名臣子斩杀,并诛九族。
赵帝回过头来,看着女儿黑葡萄一样纯净清澈的眼眸,樱花粉色的唇,精致得像个瓷娃娃。他看着,不知为何,心里滋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愫。
情场上,他是身经百战的老手,自然明白这种情愫关乎男女之情。可他觉得十分的禽兽,竟然会对自己的女儿生了这样龌蹉的心思。他鄙视自己,忙离得她远远的。
于是,他命宦官,去给他张罗选秀。当宦官问他:“皇上喜爱哪个年龄阶段的美人?”
“十五六岁的罢。”几乎是毫不犹豫地,他脱口而出。
宦官瞧着他的目光有些发亮,像是窥探到什么秘密一般。
三日后。后宫新进了三十名年纪娇幼的美少女,而那名张罗选秀的宦官却意外身亡。
阳城瞧着这批后宫娘娘,看着她们竟然跟自己一般年纪,不禁有些惊奇。
那些女孩儿娇滴滴羞怯怯地告诉她:“妾身们进了宫,便是皇上的人了。”
“可你们还这么小……”
“公主有所不知,这样的年纪便是该嫁了人的。”
听到‘嫁人’二字,阳城眼睛一亮,扶着裙摆就巴巴地跑到骄阳宫去。
骄阳宫便是她父皇的寝宫。
侍卫来不及通报,她就莽撞地冲进去,一边跑着一边说道:“父皇父皇。城儿也要嫁——”最后一个话音在看到暖黄色纱帐里起伏不定的身影,听到难耐的呻吟声时,蓦然收了声。
一嬷嬷急急忙忙地进来,惶恐地说道:“皇上恕罪,老奴现在就带公主退下!”说着,就要来拉阳城。
恰巧这时,醇厚沙哑的嗓音从帐里传出:“你退下吧,朕有话跟公主说说。”
随后,黄色的床帐被撩起,走出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
待宫殿里没了人。阳城局促地站在原地,心中平添些许不安。
赵帝年过不惑,面容却保养得挺好,乍一看去,就像三十出头的男人。
他光子上身,对阳城说道:“你方才说要如何?”
阳城心里没有那么多的弯弯肠道,小嘴一张,就说:“父皇,城儿想嫁人了。”
看清她脸上的兴奋和向往,赵帝心中腾起一把火。嗓音下沉。道:“过来。”
阳城自幼就被宠坏了的,赵帝也从来没甩过她脸色。此时见他神色阴沉,便有些怕。
见她不听使唤,赵帝的脸色愈发难看,“你过来,说说你为何要嫁人!”
“城儿……城儿就是想……啊!”她话说到一半,赵帝一个不耐烦,强壮的铁臂一拽,将她拉了过来,跌坐在他的怀里。
瞧着父皇眼里翻滚的热烈。阳城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惶恐,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身子一扭,生生将赵帝给撞开了。
然后也不顾身后什么反应,跌跌撞撞地往宫门跑去。
阳城驾着小红马出了宫。
望着熙熙攘攘的大街,阳城忽然觉得前途迷茫。她第一次生出一种想要离开皇宫,脱离父皇的掌控的地方。可是离开皇宫,她还能去哪?
后来,她去了一家酒楼。和以往一样,点了许多名贵的菜,要了一小坛女儿红,吃完了菜就吃酒。吃完了酒,就看戏。
阳城是这酒楼里的常客,小二和掌柜都认得她,虽然他们并不知道她的身份。
“咱们酒楼昨儿请了一个名角儿,他弹唱得特别好,想必您会喜欢。小姐不妨上三楼看看。”
当看到戏台上,甩着水袖,吊着一口韵味绵长的嗓儿,面貌俊如清风明月的男子时,阳城想,她终于遇见了她此生想要共度白头的人了。
男子一曲毕,台下扔荷包,砸锭银的看客非常多。男子身形修长,优雅地拾起台面的赏钱,待拾够了,他大大方方地给看客们弯腰致谢。
在他即将下台的时候,阳城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等等!”
那人凤眼狭长,悠悠地看了过来,声音褪去了唱戏时的细腻婉转,轻佻却也悦耳,“姑娘有事?”
这声‘有事’,不知怎的,听得她面颊发热。
阳城向来是个耿直的性子,口无遮拦地说:“我要你跟我回府唱戏,多少银票我都可以给你!”
话落,周边的看客嗤笑出声,鄙夷地看着她:“姑娘怕不是要人家唱戏,而是暖被窝吧?”说完,满堂哄笑。
阳城也不管别人怎么看待她,她就立在男子面前,认真执着地问:“你肯不肯跟我回去?”
男子玩味地瞧着她,半晌才说:“姑娘不妨给个要在下过府的理由?你若能说服在下,于倾就跟你回去。”
原来他叫于倾,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阳城略略红了脸,说:“我就喜欢你,哪有什么理由!”
于倾被她直白的话语逗得笑出声。
“你到底肯不肯?”再不同意,她就要搬出权势压人了!
“咳!”于倾定定地瞧了她半晌,便说:“好。”
眼中骤然绽放夺目的光芒,阳城激动地抱住了他。
……
阳城公主重金买下酒楼戏子。并当众搂搂抱抱的消息传到赵帝的耳朵里。
他怒摔茶杯,“那名戏子,格杀勿论!”
阳城正好从门槛跨入,就听到这句话。她霎时气红了眼,大逆不道地说:“他是城儿要嫁的人,父皇你若杀了他,城儿……”她目光四下巡视,最后在红色的墙柱落定,“城儿就一头撞死!”
“你敢!”
“为何不敢,城儿已经与他有过肌肤之亲,非他不嫁,他若死,我便不活!”
这几日,她春心萌动,便去找了些戏本来看,于是她对情爱这方面总算开了窍。现下就着戏本里那棒打鸳鸯的情节,一句一句学得有模有样。
赵帝听到那句“肌肤之亲”,霎时气得喉咙发痒,一阵猛咳。
阳城心里慌张,面上仍是强作镇定。“父皇身体不好,要多多休息,城儿先告退了。”
赵帝瞧着她窈窕的背影,心头沉痛,不知不觉对她的占有欲越发强烈了。现在她为了另一个男子要死要活,他到底该不该放手呢……
这事过后,赵帝再也没提起,待阳城的态度依旧跟平时一样,好像那天的争吵没有发生过一般。
阳城害怕这事拖下去不行,那晚便强行拉了于倾来,行传说中的鱼水之欢。
于倾冷着脸,“原来公主果然如那些看客所说,要我给你暖床?”
阳城急了,“不,不是,我喜爱你,我想嫁你,要你做我的驸马!”
于倾看着眼前女子企图做那‘霸王硬上弓’的事儿,看她动作笨拙地解开自己的衣裳,忽然,他心下一动,翻身将她压到妆台前,反客为主地去解她的衣裳……
阳城从来不知道,原来肌肤相亲是这样美好的事。
公主府自然有赵帝安插来的眼线,公主与戏子同房的事也逃不过赵帝的耳朵。
他怒得浑身发抖,恨不得将那两人一并打死。
阳城以绝食相抗,最后才使得赵帝松了口,颓然无奈又不甘地给她举办了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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