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悦缓缓走到元瑶身边，俯下身子，轻声道，“听闻元瑶姐姐先前便是揽月楼的东家，果真是聪慧过人，见微知着，竟是在驿馆便发觉妾身身上还有他物，倒不知如今这番精明仍是为了贵人还是说已另有它主？”</p>
接着琼鼻皱了皱，有些享受地闭上双眼，连连称道，“这便是香水罢？果真是极好闻的。”</p>
“你若是个男子，恐现下已然死了。”元瑶语气有些冷，可手中依旧在翻阅着黄悦给的账簿，却又倏然笑问道，“看来你家贵人是打算连他这个岳丈都给放弃了？”</p>
黄悦闻言，只一脸平静地坐在一旁，“元瑶姐姐怕是言之过早，现下谁被谁放弃还未可知。不过，姐姐确是要踏出揽月楼吗？”</p>
这声踏出揽月楼，自然是指元瑶是否决意要脱离贵人的掌控，与这林尽染站在一条船上。</p>
“与你无关。”</p>
元瑶粗略瞧了一眼这账簿，若是将此交给宋郡丞和林尽染，且不说二人能不能真将黄之屹以法度论处，恐是次日连江宁县都走不出去，这可是记录了黄之屹买卖人口的证据。</p>
依《楚律》，十岁以下的孩童买卖自然是不允的，否则便可按抢夺、诱骗人口定罪。可这黄之屹也算是想了些手段，账簿上述记载买卖的女童皆是将将满了十岁，且因七八岁时便将其诱骗去他处调教，生生等到十岁时再定了契书，但在期间也并非是直接定了买卖，而是生生将女童的籍书作成了贱籍，这才作了交易。</p>
故而，从程序上说，这黄之屹并未有何落人口舌之处，只是说，是使了什么手段才将这些女童皆变成了贱籍，那便可能是涉及到强买强卖也好，掠夺资产也罢。若是如此想来，这郑金昭说其胞弟与黄之屹走的亲近些，也并非没有可能。</p>
“贵人有句话托我赠予姐姐。”黄悦见元瑶此刻陷入沉默，便笑言，“现下江宁波诡云谲，当看清形势为好，可莫要走了岔路。此番来江宁便是听闻姐姐在此，若是眼下弃暗投明，他还能给姐姐一条生路，毕竟他也不愿姐姐就此香消玉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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