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宗的城门开了,早上的行人不多,希希落落的几个, 守门的士兵东倒西歪地打着哈欠,一副未睡醒的样子,林俊骑着独角兽带着马车进了城到了昨日典韦投宿的客栈。迳直到了那搭着帐篷的地方,典韦正好睁开眼睛,看到林俊骑着的独角兽,大感惊异,揉了揉眼睛走了出来。“林大哥,这是”“哦,这是我昨晚上收服的坐骑,看起来感觉怎么样?”林俊笑着说,“很威武,它的头上长着个角,很是威风。”典韦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来,正准备伸手去摸,哪知道那独角兽忽地打了个响鼻,头一低,独角朝前,看起来正准备向典韦攻击的样子。林俊轻轻地在它脖子上摸了摸,轻轻地说了声,“自己人,别紧张。”独角兽慢慢地抬起头,朝着典韦看了看,又向林俊看了看,像是在说,“这是自己人?”林俊又摸了摸它脖子,点了点头,独角兽才对着典韦点了点头。典韦哈哈大笑,“林大哥,它还真通人性啊!”林俊点了点头,两人哈哈大笑。 笑声惊动了店里的伙计,伙计走了出来,是个年轻人,打量了一下林俊与典韦,复而又看了看那独角兽,“这位爷你一大早去摔跤了吗?”林俊看看了身上衣服,可不是嘛,自己身上满是灰尘,而自己却不记得在哪沾上的,再看看刚才摸过独角兽的手,上面全是灰尘,似乎明白了。对着伙计说:“伙计,麻烦你帮我把它洗刷干净,配上马鞍与嚼子,另外帮忙准备早饭,我们用过早饭就出城了。”吩咐完毕,又担心独角兽脾气暴烈,还亲自把它带到了刷马的地方,亲自开始刷了起来,果不其然,一开始的时候独角兽还真的闹腾着,后来才被林俊慢慢安抚下来,最后林俊才对着独角兽说了一声,让其安安静静地站着。独角兽才点了点头。 林俊到客栈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澡,刚出来,便见韦大娘,典韦与司空玄三人静静地坐着。桌子上摆好了白馒头,包子等食物。看样子,静等着林俊出来一起用早饭了。“客爷,你的马,我们没办法给它戴上马嚼子与马鞍啊,你过去看看。”门外传来了店伙计的声音。林俊闻言,对着几人道:“你们先用早饭,我去去就来。”说完便匆匆地出了门,跟着店伙计来到了刷马的地方。只见那独角兽经过梳洗,露出了本来的毛色,整体毛色偏白,但中间杂着一些黑色,看着像斑马,但头上那像白玉雕成的玉角又明显地告诉大家,这个不是斑马。独角兽正在慢慢地在缓慢走动着,马头看着另外帮忙刷马套鞍的三个伙计,咧着一口獠牙,满眼尽是警惕,看起来像是随时都会暴走的样子。三位伙计正哆哆嗦嗦地躲在一边,其中一个正捂着肚子,咧着嘴。估计是被独角兽折腾得不轻,无奈才叫人来请林俊。林俊只得上前一通安抚,帮着忙把马鞍与嚼环都弄好,又在袖里掏出点碎银安抚了几个伙计,才慢慢地牵着独脚兽向典韦几人走去。 典韦几人早已吃过收好行装在等着。见林俊过来了便一同离城。几人急急赶路,因为现在天气已经越来越热,典峰的尸身已经搁置了十几天,很明显的已经散发出阵阵的恶臭了,几个一路急赶至封丘张马牧,太阳已然偏西,但此地却无人家与旅店,偶有人烟,却也是面黄肌瘦行色匆匆的逃荒之人。林俊看了看天色,对典韦说道:“你且在后面慢行几步,我马快,往前看看能否寻得一处住地,哪怕是个破庙也要露宿荒野要强,我们几个年轻倒没关系,就怕韦大娘上了年纪,顶不住这奔波之苦。”说完,也不等典韦搭话,一挟马腹,独角兽如离弦之箭一般向前奔去。 林俊刚转过一道山梁,便见前面的山林间有袅袅炊烟升起,其间林木葱郁,隐隐约约可见有红砖在林间,见到这,林俊也不急了,驻马静候,等着曲韦几人上前。不多时,曲韦几人也跟了上来,几人快马加鞭,便到了那炊烟升腾云之地。 只见五个彪形大汉正围坐在一堆大火边上,正烤着一头小肥羊,每人手上都提着一个牛皮水袋,不知里面装的是酒还是水,腰间都挎着腰刀,几人见林俊一行人过来不由得纷纷站了起来,其中有两人已经把手搭在刀柄之上,作出来副随时准备厮杀的样子。他们的后面是一间连正殿都已经崩塌的庙宇,不知道里面原来供奉的是什么神只,现在早已倒在废墟之中。没有偏殿,正殿两旁边上分别列着一排厢房。 说来也奇怪,只有正殿塌了,东西厢房的过道与门都是好好的,两边厢房的门口还关得严严实实的。 林俊飞快地打量了一下当前的形势,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当下便跳下马,向着五人而去,距几个约七步距离左右,抱拳站定,向几人施了一礼。“几位壮士请了。”只见对方五人中走了一个脸带刀疤的大汉,大大咧咧地说:“小子,有事吗?” 林俊看了看对方这副无礼的样子,心里不禁来气,但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便压了压心里的无名火,“我等兄弟几人护灵返乡途经此地,因贪图赶路,错过了投宿之所,正打算在此落脚,还请几位壮士行个方便。” 那刀疤大汉看了看灵车与林俊三人,“你们且随意吧,但须要注意,无论尔等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打听,更不要搭理,否则,哼哼,有你好果子吃。”说完,几人便自顾自走回火堆旁边。“哦,对了,你身边的厢房有几个是好的,你们且去看看合不合适,可以收拾收拾在里边住上。总要比露宿荒野要强。我这边这排你们就不要过来了,都住满了人。” 林俊说了声谢谢,此时才发现,几人身后的空地上停着几乘马车,车厢用黑色的布帘罩着,从外往里看,完全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车辕已缷,拉车的马正放到一旁嚼着草料,车厢是黑色的,停靠在一棵老槐树下,密密麻麻的一堆,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几人刚来时却是没注意到这几乘车厢。林俊也没作多想,招呼着典韦走向身边那排厢房,捡了个空房子稍作收拾便把韦大娘安置在里面,刚走到灵车前,忽见对面厢房走出一人,只见此人尖嘴猴腮,两只老鼠眼嘀溜溜地到处乱转,看到对面林俊几人,像是被吓了一大跳了样子。但却又不敢声张,快步地向着刀疤汉子几人走去。 此时,司空玄已在空地上烧起了一堆火,两人围着火堆刚坐下,忽听见旁边的火堆有人低声说了声:“刀疤赵,你怎地让他们在这里,你闻到这死人味没有,臭死了,你们都没鼻子的吗?再说,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延了交货日期,误了侯爷大事,你们吃罪得起吗?” 听到这,典韦皱了皱眉,看了一眼林俊,没说话,但那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无时不在表达着要发作的样子。林俊递上个水袋给他,顺手轻轻地拍了拍典韦的手臂,缓缓地摇了摇头。但就在此时,林俊突然发现自己刚才来时的方向缓缓地走来一人,头顶着一顶破斗笠,发髻从破洞上向天直冲,一件长披风,由于天色已晚,看不清是什么颜色,也看不清斗笠下的那张脸长成会上么样子,只见那人手握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闪烁的猫眼石无时不刻地向大家显示着它的名贵。而握剑的那只手,很稳很稳。 那人走得看起来很慢,但其实很快,一转眼便到了林俊这边的火堆边上,来人白脸无须,如玉,一袭黑衣,剑眉虎目,无不在宣示着这个人的正直,勇敢,刚傲,很年轻的一张脸。来人径直走到几人火堆前,拱手作礼,“几位请了,不知今晚能否与同位在此相伴一晚呢?”揖罢抬头看着典韦,典韦没说话,转眼看着林俊。林俊趁此机会略略打量了一下来人,忽见那人风衣下的腰带挂着一物,甚为眼熟,而此时典韦的目光转了过来,便点了点头,伸手指着火堆旁的空位置,“如此,兄台请自便。”复又转头对司空玄道:“摘星,你去把韦大娘扶出来,用点干粮再作休息吧。”说完,便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韦大娘也在司空玄的搀扶下坐在火堆旁,手撕着肉干,慢慢地嚼着,司空玄与典韦则是一边狠狠的咬着肉干,手提着洒袋,灌一口酒,咬一口肉,发出“叭嗒叭嗒”的声音。整个世界就只有这两个吃货的身影了,而头戴斗笠的来人,静静的坐在火堆旁,眼睛呆呆地盯着火堆。刀疤汉子那一伙人此时也是一声不吭地围坐于另一堆火,个个脸上都是一片凝重之色。林俊突然听到了 “叭”的一声,再想细细听来,却没了下文。不由得慢慢地睁开双目,只见那斗笠白脸汉子正打量着自己,林俊不由得笑了,在包裹里取出一袋肉干与酒,顺手递了过去,“相逢是缘,兄台不如与我等用些干粮再作休息。”那人也不客气,接了过去先“咕咕咕”地喝了一大口,“好酒,好酒。谢了。”说完便打开肉干,狠狠地咬了一口。随着一口酒下肚,斗笠汉子的脸开始红了起来。 “哼哼,酒是好酒,只可惜了,旁边好大一口棺材,还散发着阵阵尸臭,大煞风景罗,唉,可惜偏偏有人喜欢这一口,难道尸臭佐酒味道会比较好么?”几人耳边又传来了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典韦这下可忍不住了,呼地站起身来,一个箭步走到了灵枢边上,抄起那一对短?,对着一旁的火堆怒目而视,“那尖嘴猴,你再说一次,看老子不把你满嘴狗牙敲掉。”那尖嘴猴腮之人估计平时就恨人家这么叫他,这一下,像被踩中尾巴的猫一样,立马跳了起来,“说就说,看你那披麻戴孝的样子,莫不是刚死了爹的衰货,你待如何?臭唔”但声音马上被人捂住了,众人一看,原来是那叫刀疤赵的汉子把那尖嘴猴腮的嘴马给捂住了,正低声地对他说着什么。而韦大娘这边也是被典韦吓得一哆嗦,也反应过来了,“阿丑,你在干什么,要惹事生非吗,明天都到家了,还不坐下。”典韦一看,老娘生气了,也不敢顶嘴,愤愤不平地坐了下来,嘴里还是嘟嘟囔囔着:“娘,他们欺负我,没关系,但他说俺爹,俺岂能饶他。” 韦大娘心中不由得一酸,想起了死去的丈夫,“丑儿,算了,想来你爹就算在生也不愿意你与他们大打出手的。万一你被打伤了,叫娘一个人怎么办?荒郊野岭的,忍耐一下就过去了。”正说着,那尖嘴猴腮之人挣脱了那刀疤赵的手,嘴里喊着,“你不是要过来吗,你过来啊,看我不打死你。”典韦双眼冒火地看着那尖嘴猴。执?的双手指关节发白。 林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典韦母子,韦大娘紧紧拉着典韦的手,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典韦出去打架了。此时,刀疤赵慢慢地松开了那尖嘴猴腮之人的手,说道:“张管家,莫要一时置气,你还是稍稍吃些食物去安歇吧,莫要误了交货日期。”那被称作张管家的尖嘴猴腮之人看了看周围,好像想到了什么,抄起了一把肉干,走向厢房,扔下了一句,“我回去吃。”那刀疤赵与韦大娘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刀疤赵慢慢地走了过来,对众人一拱手:“众位朋友,刀疤赵替我那张兄弟向几位赔礼,请几位愿谅则个。”韦大娘站起身来,对刀疤赵说:“这位大哥,没事了,没事了,吵吵闹闹一下无伤大雅,这事就揭过了。回去好好休息,明日赶路吧。”刀疤赵略一躬身,转回火堆旁。 忽然,“啪”地一声,只见那张管家在厢房门口被里面冲出的一道黑影撞了个仰面朝天。“救命啊。”那黑影见撞倒了人,一转身便朝着那塌了的正殿滚去,而他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站了一人,却是那头戴斗笠的汉子。那黑影仿佛认得斗笠汉子,说了声:“史大哥,我是锦虎。”那个被叫作史大哥的斗笠汉子伸手把锦虎扶紧,“我知道,我今晚便是为你而来。”但见剑光一闪,锦虎手腕上的绑绳被削断。 “锦虎兄弟,你暂且在一旁休息,活动一下手脚,我跟这伙贼人慢慢算一算账。”那史大哥温声地对锦威道。随后,一板脸庞,“你们几个,还不乖乖过来受死?当我史阿是病猫不成?” “哼哼哼,哈哈哈,史阿,好大的名气,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们兄弟几个也要把他乱刀分尸。”那刀疤赵一边说,一边缓缓地站了起来,几人不约而同地缓缓抽出腰间的钢刀,那刀疤赵把眼睛转到了林俊与典韦这边,“记住我的话,不该问的事别问,不该管的事别管。留尔等一条性命。” 林俊与典韦几人也缓缓地站起身来,“典兄弟,你且看好灵柩与大娘,我会一会他们。典韦不作声,只是双手紧紧地抓着短?,冲着林俊点了点头。林俊握枪向刀疤赵一指:“哈哈,天下人管天下事,我如何就不能管得了?你最好跟我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否则,我只好叫我的好朋友上前问个明白了。” 刀疤赵目露凶光,“小子,既然你不听劝告,铁了心要来找死,那也怨不得我了,方才,你说,你还有好朋友,一并叫出来,我给你们一个痛快。” 林俊笑了,像隔壁邻居的阳光大男孩那种,“就是它,看到没有?”顺道晃了晃手中的长枪。“不过,虽然你不说,但我也不情愿与你打这种不明不白的架,我且问问被你们抓起来的锦虎,看看你们做的是什么勾当,值不值得少爷我出手。”说完,把目光投向了正在活动手脚的那个叫锦虎的汉子身上。 锦虎没等林俊发问,便已抢先回答:“这位小哥,我是锦帆帮的人,前日于许昌城中见这几人鬼头鬼脑的,不像好人,我与大哥锦龙带着马三牛二两人一路从城里跟到城外,探知这几乘大车都装满了一群捆手绑脚的妇女,便上前拦截救人,想不到不是对手,我大哥锦龙被当场杀死,我被活捉,马三与牛二出逃。”说到这,双目狠狠地盯着刀疤赵一群人,继续说道:“但牛二也被打伤了脚,听他们几人的对话,牛二也被追上杀死了,只有马三逃走。想来,史大哥就是马三请来的帮手吧。”说到这,把目光投向了那个叫史阿的斗笠汉子。便缓缓地向典韦那边的空地走了过去。 史阿向着林俊微微一笑,“不错,我正是马三请来助拳的。锦虎,你说的那些妇女,无恙否?” 此时锦虎正在一边的空地上摆弄着什么,听到此话,复了声,“受了些惊吓,其它无碍。”又走向司空玄,悄声跟他说了几句什么,司空玄点了点头。在火堆拿起一块燃烧的木头,递给锦虎。锦虎接过木头,顺手一丢,甩在了他刚才折腾过的地方,原来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他放了一堆干柴,一瞬间,火光冲天而起,复又在口袋里摸了摸,掏出一物放在嘴里,嘴里马上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三长两短,在漆黑的夜空中分外响亮。 “不好,他在传讯召唤同伴,杀了他。”刀疤赵提刀便冲了过来。没走两步便被史阿一剑截住。嘴里还说着,“嘿嘿,几个小毛贼,锦虎兄弟太过谨慎了。”锦虎嘴里则是恨声道,“之前就是太过大意了,想不到被他们连杀我兄弟两人。现在一是为了救人,二是为了报仇,只好以多欺少了。”刀疤赵那一伙四人纷纷亮出钢刀分别向林俊等人扑来,林俊一看,把腰间的钢刀扔给了司空玄,暗道不好:那小子没有家伙,又不会丁点武功,被人缠上了便只有死路一条,典韦护着韦大娘,肯定是不能有失的,只能自己与史阿快刀斩乱麻,先杀一两个或伤一两个,让他们没有再战之力才可。想到这,手上的长枪不再容情。一寸长一寸强,对方手执的是钢刀,可比林俊的长枪要短太多,再加上林俊这一上来就是狠招,枪沉力大,一个照面便把对手的钢刀磕飞,枪杆抡起,一棍砸在壮汉的头部,那壮汉便一声不吭地栽在地上了。 此时,对面的山坡上亮起了一条火龙,漆黑的空中也传来了刚才锦虎嘴里发出来的那种尖锐刺耳的声音。锦虎正与那尖嘴猴腮的张管家对侍着。听到这声音,嘴里哈哈大笑,“瘦猴张,今天晚上我们好好清算一下你欠的债。” 司空玄的情形岌岌可危,个个都看他手无寸铁,觉得好欺负,刚才就有两条大汉同时扑向他,虽然林俊扔了把刀给他,但他刚刚才接过就被人家死死的追赶,连蹦带跳的,嘴里还嚷嚷着:“不公平,不公平,两个打我一个。”可怜,连刀都没出鞘,连蹦带跳地在绕圈子。幸好,林俊把对手解决了,把枪一横,拦住了其中一个,另外一个一看司空玄已跑远,也懒得去追了,见离典韦与韦大娘近,奔着典韦扑去。这一下,典韦可危险了,虽说这两人暂时无法伤到他,但很明显,这两人分工合作,一个拼死缠着典韦,而另一人直扑韦大娘。急得典韦虎吼连连。林俊见状,心头大急,忽地想想临下山前于吉所教的绝技,当下不加思索,从怀中掏出一物,“看刀。”只见一道流光直奔那扑向韦大娘的汉子,那汉子一个躲闪不及,只见后脑门上赫然插着一把精致的小刀,倒地气绝身亡。林俊连杀两人,这下,扳回了岌岌可危的局势。 典韦背对这母亲与那大汉,虽然看到林俊用飞刀袭杀,但不知道结果如何,心中也是大急,下手更是狠辣,?猛力沉,只听到“当”的一声,典韦左手?前对手钢刀磕飞。右手?冷月牙横扫,又听得“噗”的一声,一个人头冲天而起,一具无头尸身向天喷起一腔热血,典韦躲闪不及,洒在身上,脸上,斑斑点点。火光照在典韦那张丑脸上,满头满脸的鲜血犹如来自地狱的恶鬼,令人望而生畏。典韦见解决了对手,急匆匆地轩过身来,看到韦大娘软瘫地躺在地上,身上并无血迹,而那扑过去的大汉则是扑倒在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激的眼神再次投向林俊。 林俊此时与他拦截的那大汉战在一起。史阿正与刀疤赵打得热闹,张管家与锦虎斗得难解难分。司空玄现在没有绕着战场跑了,弓着身体,双手扶着膝盖上,呼呼直喘气,像一条热得受不了的老狗,差别仅在于老狗是吐着舌头在喘,而司空玄没吐舌头。韦大娘还正软瘫着,典韦手执双?到处寻找对手。而对面山头的火龙,此时正在快速推进,看起来,马上就要到这混战 之地了。典韦看了一圈,没找到对手,于是便举步走向韦大娘。刚举步,韦大娘已摆了摆手,“别管我,快,去帮他们,尽快救出被关押的妇女。” “娘,以多欺少,这不好吧?”典韦挠了挠头。“哼,阿丑,你好糊涂,刚才他们人多,要扑过来杀你娘的时候可曾讲过规矩了?现在才讲规矩,是不是晚了点?”韦大娘气哼哼地说。典韦闻言,这下可真就不客气了。晃动着手中的双?,加入 林俊这边的战团。 这样一来,那人可就不够看了,本来与林俊对战就是岌岌可危的局面,再加一个典韦,没到两招便失守,被典韦一个“泰山压顶”把头砸得像个烂西瓜一般,红的白的流了一地。看得林俊胸口一阵翻腾,差点呕吐出来。典韦可不管这个,杀得兴起,转身便向着锦虎那边跑去。林俊看了看,慌忙叫道:“留活口,留活口。”典韦看了看周围,火龙已团团围住战场,只剩下刀疤赵与那张管家,锦虎趁着这个机会抽身而出,对着举着火把的众来人把手一挥,“兄弟们,围困,抓活的,别死就行。” 张管家与刀疤赵先后被擒,经众人一通逼问,原来张管家受京中贵人所托,搜罗了一批“货物”送往北疆,但所谓贵人是谁,则无法得知,据张管家说来,对方是直接找到他住处,指派任务后留下财帛,而此行到北疆后,收货方会有文书交附张管家,张管家回京后可凭文书领另一半财物。而刀疤赵等人则是张管家招募来的道上高手。类似走黑镖一般,只负责押送,到地拿钱。最后,众人只得知有这么一回事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问不出来。 此时,司空玄与韦大娘也从那厢房中救出二三十名妇女,一众妇人看着这帮一手持凶器,一手执火把的人哭哭啼啼,都觉得这次是刚出龙潭又进虎穴了,特别是看到典韦那一脸鲜血,凶神恶煞一般,忍不住更是大声啼哭,好在韦大娘在一旁劝说,见典韦也没有做其它的不良举动,众女才慢慢止住悲啼。细细问来一众妇人,众妇人也是说不出所以然,有些是被卖的,有些是被抢的,更有甚者是被人灭门掳来的。再问她们的居地,只有几个说得出比较精准的地址,更多的是只知道自己的村庄,在哪个州哪个县,却是说不上来。只是说了个大王村,小刘庄,又或者是李家村,白家村这样的小地名,根本无从入手。这一下,林俊与史阿,锦虎几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一阵头大。正此时,人群中走出一精壮汉子,向几人一抱拳:“见过锦堂主,史大哥与几位小兄弟,不知几位是否在为这些妇人的去处头疼?” “马三你能有什么好办法?”锦虎瞥了一眼那个叫马三的汉子,没好气地说。史阿则没说话,也轻笑地望着马三。林俊也拱了拱手,算是还礼,“马三哥有办法不妨说出来,一起商量商量。” 马三笑呵呵地道:“几名妇女而已,无非是因为没有去处而让人头疼罢了,可以把她们分成三种,第一种是知道自己原籍的,这种最好办,愿意回去的,我们给盘缠,如果怕路远,我们可以安排兄弟护送。但这样,就要劳烦史大哥在路上知会一声了。”说到这,马三看了看史阿。又道,“另外的,既然没地方去,我们帮中有一些打探消息的驿站也须要人手,不如就让她们到驿站去帮忙,帮主也不会少了她们的那一口饭吃。当然,如果那个婆娘看上了锦堂主,那锦堂主不就有热饭热菜热被窝了吗?”说到最后拿锦虎开涮了。 “滚,拿我开涮。”锦虎笑骂了一句。 史阿拍掌大笑,“好,就这么定了。明天我传下虎贲令。锦帆的弟兄可以随时到任何堂口寻求帮助。”马三与锦虎便向着一众妇人走去作安排了。 一夜无话,林俊起了个大早,倚靠着司空玄在火堆边上眯眼休息总是睡不好,脑子里老是想着这帮可怜的女人去处成谜,不知会不会有妥当的安置。这伙人像是甘宁的手下,但不知能否靠得住,毕竟,不是甘宁本人在此。林俊脑里想着一大堆的问题,睡得半梦半醒,不觉间天色已发白,几人爬起来与典韦护着灵柩,向已吾奔去。 史阿与锦虎并肩站在空地上,远远地看着几人远去,直到几人转入了另一道山梁看不见了,史阿才说了声,“那叫典韦与林俊的少年好身手,不知师从何人?对了,锦虎,你都安排好人手护送那几个要回家的妇人了吗?”锦虎点了点头,“史大哥,这点小事你放心好了,我会安排好的。”史阿眯了眯眼,双目如电,直瞪着锦虎,“对你来说是小事一桩,但对于她们却是事关后半生的大事,你必须安排可靠人手办好。莫要将我们这桩救人的好事办成坏事。”锦虎猛然一惊,肃然一抱拳,“谢过史大哥教诲。”正说话间,忽见方才林俊几人离去的方向奔来一骑,转眼间来到两人面前,却是林俊去而复返。林俊跳下坐骑,在怀内掏出一物,递到锦虎与史阿面前,“不知两位兄台可认得此物?” “虎贲令。”两人异口同声道。锦虎抢先一步,双手接过令牌,“不知林公子这个令牌从何而得?”林俊笑了笑,“这是甘宁给我的,你既然认得,不知你可知此物用处?”锦虎头一低,详细地讲了讲此物用处,无非是见令牌如见帮主啊一大堆。林俊笑着听完了,脸色一肃,“既然如此,锦虎听令,着你安排帮中可靠弟兄安排好这此妇女的去处。”锦虎领命后,林俊又笑了笑,“锦虎兄弟,昨晚马三说的事如果真的有机会,我不会反对,但前提是你不可用强,如果事后被我发现你你懂我的意思的哦。”锦虎闹了个大红脸,看着似笑非笑望向自己的林俊,也只好点头称是。林俊再次向两人一抱拳,纵身上马离去。 史阿看着林俊远去的背影,嘴里喃喃地道,“锦虎啊锦虎,你一定要把这事办得没有任何纰漏才好。” “史大哥,这话怎么说?”锦虎凑上来问史阿,史阿道:“他去而复返,只为了这一件事情,无疑是想告诉你他有多重视这件事,如果你出了纰漏,我估计被他知道肯定会追责,搞不好,连我也成了个帮凶。”“我们用心尽力去办好就可以啦,史大哥你想多了。”锦虎一皱眉,粗声粗气地道,“好了,大伙带上刀疤赵与张管家,我们也该回去了。”众人轰然应喏,纷纷收拾好东西一起回去。 林俊策马疾驰,不多时便追上典韦一行人。几人一路疾驰,终于,在下午未时左右到达此行目的地己吾村。韦大娘看着远远在望的村口,一时之间压抑在胸口的伤悲在这一瞬间似乎全部喧泻了出来。哭得大雨滂礴稀里哗啦的,典韦也忍不住虎目含泪,大声呜咽。这一下,搞得林俊与司空玄也是悲从中来,双眼发红。不多时,村头有些在玩闹的小娃认出了披麻戴孝的典韦,有人跑回去告诉了典韦的叔婶。不多时,典韦在众人的帮助下,终于停好灵柩,正式发丧。 第二天一大早,林俊便与典韦一家人辞行,韦大娘却是手提着一个小包,轻轻地塞在林俊的手中,“俊娃儿,这些天大娘就知道你一旦送我这个老婆子回到村肯定就会马上要走,所以,今天一大早我特意煮了几个鸡蛋给你路上带着吃,不值钱,别饿着自己。” 林俊却是如同被一道闪电劈中,傻愣愣地看着韦大娘,曾经,有这么一个少年,在锣鼓喧天中,身穿着训服,头戴着训帽,脚穿解放鞋,胸着挂着一朵大红花,也有这么一个老妈悄悄地塞给他一个小包,“娃儿,这是妈给你煮的鸡蛋,路上吃,别饿着,到了部队要听领导的话,给爸妈写封信报个平安。”旁边还有一个乡下汉子看着这对母子在傻笑。尘封的记忆被不经意间掀起,这一刻,恍如隔世。不,已然隔世,自己再也没办法回到那个车水马龙的钢筋水泥世界了去了。 林俊鼻子一酸,整个人还沉在自己的回忆里,口中不禁喃喃地叫了一声,“妈。”但话一出口又猛然醒悟,这里是汉朝,不禁黯然。但韦大娘却是听清了,虽然不太明白林俊说什么,为什么发呆,此时把典韦叫了过来,“阿丑,帮你林大哥牵马,送一送他。” 典韦牵着马,司空玄扛着长枪,两人正静静地站在晨曦里,看着林俊与几位老人一一作别。不多时,林俊已缓步走到两人身边,仨人就这样慢慢地走着到了村口,林俊拉过缰绳,翻身上马,方才轻声地对着典韦说,“我在你枕头下留了五十金,但财不可外露,省着点花,你们记住我说的话。如果可以,明年年末我来寻你。”典韦二人没有说话,只是拼命地点了点头。 晨曦中,林俊一骑绝尘,在二人的目光中渐去渐远。典韦对着司空玄无精打采地问道,“兄弟,天涯若比邻是什么意思?林大哥为什么这么说?” “我也不知道啊,林兄弟书读得多,下次见面你问他。”司空玄更是有气无力。 “不知道?那就明天开始按林大哥说的负重锻炼,嗯,我来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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