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有一处地方摆有桌凳，专门供人休息吃东西，头顶架了遮阳棚，旁边还放了几个大功率的工业电风扇，风力很大。 二人进去逛了一圈，发现摊子上面还都挺干净的，那些炸串店用的油也比较透亮，不像黑心作坊里面的那种“墨水”油。 秦宋想了想，也是，这美食展毕竟是官方组织的，想要进来摆摊的人都是经过官方许可的，如果卫生不达标的话，打的可是官方的脸。 二人倒也没买多少。 一份馄饨，一份牛肉炒饭，一些炸串和羊肉串，还有一份烤冷面，两杯鲜榨的西瓜汁，一杯冰的，一杯常温的。 秦宋将东西一一摆在桌上，打开一次性包装盒，里面的香味顿时散发出来，让二人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开吃开吃！” 秦宋将馄饨摆在江晚晚面前，自己则是吃牛肉炒饭。 因为江晚晚现在处于特殊时期，那些炸串和羊肉串他都没让老板加辣椒。 秦宋拿了一个一次性杯子，里面装了一些辣酱，是专门为自己准备的。 他本就是一个无辣不欢的人。 辣不是味觉而是痛觉，但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感觉让他着迷。 “秦宋，你说什么是幸福呢？”江晚晚吃下一个馄饨，看向一旁。 秦宋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流动小摊车的储物处里面垫了一张薄棉被和一张席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正趴在席子上面，手上摆弄着一个卡通人物形状的学习机。 小摊车旁边的折叠凳上坐着一个妇女。 有顾客来时，她就会站起身来，给他们介绍自己亲手做的糕点，没有顾客时，她的目光就会一直停留在小男孩的身上，手中拿着扇子给他扇风，时不时让他把屏幕放远点，时不时问他热不热，饿不饿。 秦宋咽下口中的饭，悠悠道：“每个人对幸福的定义都是不一样的，在成年人的世界里，他是不幸福的，因为他的童年被囚禁在这小小的小摊车里，囚禁在这廉价的学习机里，他没有富裕的家庭环境，也没有令人羡慕的背景。” “但在他眼里，此刻的他是幸福的，因为他的妈妈很爱他，很关心他，无论在干什么，去哪里，都愿意带着他。” “在大人眼里，那小小的推车隔间是樊笼，但在他眼里，那是他的秘密基地。” “垫在凉席下面的薄棉被，插在充电宝上面的b小灯，还有手中挥舞的扇子，都是他妈妈对他的爱。” 秦宋看向小男孩，眼神中满是羡慕。 “说实话，我挺羡慕他的。” “小时候，我父母在外面跑车时，我也想过，要是他们能带着我该多好。” “大卡车驾驶座和副驾驶的后面有个小小的床，我趴在上面玩，那就是我的秘密基地。” 秦宋长叹一口气，继续低头吃着饭。 话语刚落，江晚晚思索一阵后，眼睛一亮，“有了！等我一下！” 她起身将那一份还没吃过的烤冷面递给小男孩。 在秦宋的视野里，她接着与那名妇女有说有笑了一会，拿出手机在付款码上面扫了一下，只见妇女从夹层里面拿出两盒颜色与台面上迥然不同的糕点递给了她。 江晚晚走了回来，将那两盒糕点递给秦宋，展颜一笑，“喏！这是那位阿姨专门给他儿子做的糕点，我用一碗烤冷面和两盒糕点的钱给它换了回来。” “让你尝尝幸福的味道。” 月光沐浴在江晚晚的身上，秦宋感觉仿佛回到了前世大三时，父母去世的那一年。 那年自己浑浑噩噩，向辅导员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每天宅在家，饿了就点外卖吃，烟酒不落。 那段时间，江晚晚也向辅导员请了一个月的长假，每天都来家里劝导自己，照顾自己。 一次次抚平自己那因为做噩梦而紧皱的眉头。 酒倒还好，秦宋的酒量差，喝着喝着就不省人事了，吃点解酒药，挖挖喉咙吐出去就舒服了，但烟不一样。 一根接着一根，上瘾不说，还特别伤身体。 江晚晚见劝不动秦宋，就跟着吸。 秦宋吸一根，她就跟着吸一根，哪怕呛到一直咳嗽也不停。 后来，秦宋就没吸烟了，酒也没喝了，慢慢走出来了。 走出阴霾后，他也不是没想过向江晚晚表白，只是父母逝去的悲痛和自己孤身一人的自卑感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母的那些兄弟姐妹也都是势利眼。 虽说有血缘关系，但连陌生人都比不上。 至少陌生人不会落井下石。 想到这，秦宋长舒一口气，使劲摇了摇头后，接过盒子把它拆开。 一个个用食用色素画着笑脸，形状各异的绿豆饼出现在眼前，他将另一盒也拆开，里面则是画着笑脸，颜色各异的红豆饼。 他是通过糕点散发出来的气味判断出来的。 秦宋戴好一次性手套，捻起一块红豆饼，凑到江晚晚嘴边。 “张嘴，我们一起尝尝幸福的味道。” 江晚晚微微愣神，嫩唇微张，轻轻咬下一块，秦宋也毫不客气，将她咬剩下的尽数放入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秦宋问。 江晚晚眯起月牙般的眼睛，点头笑道：“嗯嗯，甜！” 二人将桌上除糕点外的食物尽数解决完毕后，沿着西地公园靠河那边的护栏散着步。 在避开路灯的阴暗处，月光洒下来，秦宋看着地上的影子。 一个是我的，另一个也是我的真好。 “对了秦宋，下午阿姨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去学校门口堵人，霸凌同学了？”江晚晚忽然问道。 秦宋早就知道江晚晚会问这个问题，他一点也不惊讶。 关于自己的事情，这丫头从来都是十分关心的。 秦宋摇摇头，“没有的事。” “高一上学期，我看到路边有混混在霸凌学生，我就冲过去给那人弄了一顿，问他为什么要欺负学生。” “后来那混混和我说，是因为那个学生在学校骚扰他妹妹，他是去警告那个学生离他妹妹远点。” “我不分青红皂白打了他一顿，挺不好意思的，就带他去吃了顿烧烤，还给了他两百块钱，算是赔偿医药费。” “他也很好说话，就原谅我了，还说我做事有原则，然后我们就混在一起了。” “我们堵的那些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他们在学校欺负同学，出了学校面对那些社会上的闲散人员，屁都不敢放一个。” “在警告他们别再在学校欺负同学后，我们就放他们走了，压根就没动手。” “至于逃课去黑网吧那事，倒是真的” “主要那时候我玩的游戏有个活动，下午得按时在线，嘿嘿！” “后来我妈在家里给我安了电脑，我就没逃过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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