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邀目光柔和几分。</p>
窥天术悄无声息开始运转，评物、辨字、审命。</p>
「无波无澜，因缘浅淡，得失守衡。」</p>
这则卦象表明，书贩此生既不会功成名就、大富大贵，也不会穷苦困顿、命途多舛。</p>
缘浅，不会与旁人过多缔结因果，也做不成波澜壮阔之事。</p>
但终究逃离天命，活了下来。</p>
甚至……未曾惊动天道。</p>
这并不是逃离天命，而是欺瞒了天命。</p>
因为在为书贩改命时，祝无邀的窥天术并没有自行运转，她的修为未曾得到提升。</p>
将该赔付的银钱递给书贩，望着他的背影，祝无邀略有些沉默。</p>
若没猜错——书贩的命数，应当是被隐去了。</p>
两人因《七杀碑》结缘，书贩因她得利、欠她一段因果，凭借着这段关联，祝无邀成功用落子结缘与偷天换日，在书贩即将殒命时、将两人的命数进行了置换。</p>
祝无邀并非此界中人，天道寻不着她，无法左右她的命数。</p>
因此，在置换命数的瞬间，书贩与她同归为混沌状态。</p>
在那瞬间，如同一起被放置进了黑匣当中。</p>
黑匣内里发生了什么，天道无从得知。</p>
只知道该降下的「劫数」、已经成功降下，却无法分辨劫数降临到了谁身上。</p>
祝无邀与他因果相连、难以分辨，自身命数不可探，故而能够替书贩、了结今日因果。</p>
劫数不会消失。</p>
只会转移。</p>
但如果祝无邀愿意承担，付出的代价、远比旁人要小。</p>
天道维持万物运转，需要运用的算力不可小觑，但千年之期将至，因果冗杂不堪，天道亦在负重前行。</p>
任何增加的个体变量，都会产生许多变数，使算力负担加重。</p>
因此，近些年来，修正力格外强大，到了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的地步。</p>
昔日南离城中——</p>
被救的小女孩儿活了下来，相当于变量增加。</p>
她是个凡人，因果权重较轻、对世界能产生的影响较小；而季月章是修士，对世界产生的影响更大。</p>
所以，她沉睡时「无因果产生」、节省下来的十六年算力，足以抵消小女孩儿活下来需占用的算力。</p>
本质上，是一场置换。</p>
窥天术与祝无邀太过契合。</p>
她甚至在想，摘星楼或许就是这样打算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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